大厅里空荡荡的,下人们都被支出去了,顾仕贤神情严肃的端坐在太师椅上。
林氏站在大厅门口,看到顾西亭,赶紧迎了上去,“别跟你父亲顶嘴。”她小声交代。
“知道了。”
顾西亭心道:看样子又要批斗我,我又做什么坏事了?
“见过父亲…”
“看看你做的好事!”还没等顾西亭行完礼,顾仕贤就数落开了,“堂堂大少爷,跟一个丫鬟同乘一骑招摇过市,还抱着她进府,成何体统!?”
哎,不会吧!就为这点小事,就把我喊过来骂一顿?
顾西亭忍不住反驳:“丫鬟怎么了?丫鬟也是人,也有生病的权利…”
“不要跟我谈什么权利,你现在最应该明白的是尊卑有别,在下人面前时刻注意自已的身份,不要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没有礼节的粗俗之家。”
顾西亭不屑,“我可没有你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糟粕思想…”
“混账!叛贼的眼里才没有君主,猪狗的眼里才没有父亲,你要做一个猪狗不如的叛贼吗?”
顾西亭嘴角弯出冷嘲的线条,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顾仕贤。
哼,满脑子的封建思想,真是迂腐透顶。现在才强烈的感觉到,提出“人人平等”理念的马丁.路德金是多么的伟大…
“好啦,好啦,又不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有什么话不能跟儿子好好说。”林氏眼看他们父子又吵了起来,上前劝说道。
她又转过身,对顾西亭使使眼色,“你也是,就不能跟你父亲说句软话吗?”
“我骨头硬,软不了。”顾西亭愤愤的说。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顾仕贤恼羞成怒,对门外喊,“林森,去取家法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家法硬。”
林森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带着贱贱的表情望了顾西亭一眼,答应到:“是,老爷!”
顾西亭一副无所谓的神态,不就打几下吗?顾仕贤与宿主毕竟是父子关系,我若还手不太合适。顾西亭打定了主意,打疼了我就跑,谅他也追不上。
林氏知道家法的厉害,吓的玉容惨白。家法棍是用硬紫檀木做的,一棍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头打断。
老爷正在气头上,一定会下死手,万一……她不敢往下想。
無錯書吧“是,是我养的,你没出力行了吧。”林氏忽然撒泼道。
“你…”顾仕贤扬手要打。
“你敢!”顾西亭闪身把林氏护在身后,冷冷的望着他。
林氏搂住顾西亭,边哭边说:“你打吧,打死我们孤儿寡母,你好把春娇扶正。”
春娇是林氏出嫁前的贴身丫鬟,随同林氏一起嫁到了顾家,后来顾仕贤收了她做小妾。
她深得顾仕贤的喜欢,床第之间也拿她与林氏比较,林氏有时吃醋,会开玩笑的说:“干脆你休了我,让春娇做正房吧!”
闻听林氏的话,顾仕贤气不打一处来,“胡搅蛮缠!”他丢下这句,气呼呼的走了。
直到顾仕贤走出门,林氏才粗粗的喘口气,疲软下来。
顾仕贤赶紧抱起她,“妈,你咋了。”
林氏喘匀了气,说:“我没事,还不是为了让你免受家法。”
“妈…”顾西亭心里,传来一阵异样的温暖。
这时,林森拿着家法棍,步子轻快的走了进来,“哎,老爷呢?”
顾西亭瞪了他一眼,把心中恼怒的气发了出来,“滚。”
林氏也上前,夺掉他手里的家法棍:“我平时交代你办事,也没见你跑这么快,你怎么不知道该跟谁亲呀!”
“知…知道…”林森讪讪的说:“侄儿应该跟姑妈亲。”
“知道就好,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别来捣乱了。”
“是,姑妈,我知道了。”他不敢再看顾西亭,赶紧低头走了。
林氏看到顾西亭对林森的成见越来越深,想劝解一番,于是柔声道:“你表哥也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他只是对你父亲忠心,…”
“我明白。”顾西亭不想再讨论他,“妈,你回房休息吧。”
“嗯。”林氏应了一声,再次嘱咐道:“以后跟你父亲说话注意点技巧,别当面顶撞他。”
“我就是看不惯他太霸道了。”
林氏说:“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将来你当了家,也会变得霸道的。这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管着这么多人这么多事,不霸道点很难当好这个家。”
“我知道了,妈。”
从大厅出来后,顾西亭直接回了卧房,紫蝶已经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面带轻笑,“睡的还挺快,真是没心没肺。”
正要离开,紫蝶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声,“少爷,你不…不要走,别…离开…我,我…喜欢…你…”
顾西亭喟叹着摇摇头,心中默想:你虽本是佳人,但是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再说我还先认识了颖儿,所以你的痴情此生只能辜负了!但愿你以后,能遇到一个对你好的男人,到时我一定放你离开,去过你幸福的生活!”
想毕,顾西亭转身离开卧室。
他喊了两个小厮,把书房里的药材和器具都搬到了花园的工坊里。
“你们俩去抬一张桌子,加一把椅子,也搬到这里。”
“是,少爷。”
小厮搬来桌子和椅子后,问:“少爷,还需要什么吗?”
“火炉、铁锅、木柴…”顾西亭想了想,“对了,还有清水,快去准备吧,现在就要。”
毕竟是官宦之家,这都是小事,东西很快就准备齐备。
“好了,你们去吧,告诉府里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到工坊来。”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小厮进来禀报:“少爷,紫蝶姑娘说有要事找你。”
“她醒了?”顾西亭奇怪的问:“她能有什么要事?”
“小的不知,紫蝶姑娘只说要见你。”
“嗯。”顾西亭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站起来走出工坊,回头吩咐:“你们俩先在这看着,不要让别人进去。”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