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看到张旭从行政楼里面出来，一直等在外面角落探头探脑望向这里的娄小娥差点直接跑了过去，到张旭走过来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询问着。
“没找到，那里是质检科，很多人都去了下面车间。”
张旭直接摇了摇头。
刚才娄小娥给他指认了那个窗户的位置，他专门的上去看了看，对照着位置也找到了那间办公室。
那里是属于后勤质检科办公室，作为轧钢厂来说质检科可是一个重要的部门，厂里生产的所有成品都要经过他们的验收，所以这个科室的人员并不少，在这层楼里光是质检科的办公室就有三个。
他们所看到的这间办公室，属于办公室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职工有十几人，但是这些人也并不经常聚集在这里，除了早会和一些资料性的工作之外，大部分时间这些人都会在各车间以及各处的仓库。
所以张旭刚才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面根本没有多少人，他的目光也很尖，虽然只是在门口装作进出路过转了两趟，但是几个人也看得算是清楚，并没有找到手上皮肤不一样，或者是有疤的。
“那怎么办？一直等着找吗？用不用我再上去看看，我倒是认识一些质检科的人。”
听到那间办公室里的人都下了车间，娄小娥的脸上带着点失望，同时没有主意的问着张旭，她们技术部门和质检科那边平时的交流还是不少的，因为很多产品的数据都是他们出具的，质检科的一些人要经常的去他们那边采集新的数据。
“不急在这一会儿，知道是哪个办公室，什么特征就行。我一会儿还得出车，你也回你的办公室工作，下午等我回来再说，下班的时候他们应该都会在吧。”
既然现在办公室里没几个人，在这里干守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在这里等一天，谁也没有这个空闲，不是大家都有其他的工作要做，而且真的要是在这里站着的话，虽然这个位置比较隐秘，但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发现，别说呆上一天了，一个小时就不错了。
“那行吧，你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娄小娥想想也只能这样子了，她也想到了张旭前段时间和她一起跟踪杨其昌时候说的话，有些时候宁可跟丢了，也不能打草惊蛇。
确定了下午再碰面之后，两个人也是各自分开。
张旭回到车队的时候，工作早已经分配完毕，大部分人都已经开车离开了。
“你给我过来。”
刘强依旧拿个茶缸子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到张旭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用手里的搪瓷缸子一指他说道。
“好的师傅。”
看到自己师傅板着个脸，而且说话的语气生硬，张旭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老老实实的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面没有了其他人，刘强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吹了一下手里搪瓷缸子上漂浮的沫子，大口的喝了几口茶水，目光锐利的看着张旭。
“师傅，什么事您吩咐。”
张旭被刘强的目光看的心里毛毛的，但是脸上却嬉皮笑脸的走过去，颇有些白狗子见皇军的状态。
“听说刚才技术科的娄晓娥同志来找你了？”
“对，这不是刚送走，我就赶快回来了。”
张旭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家师傅突然提这茬到底是什么事。
“小玉，你父母早早的没了，又没有亲属长辈在身边，我这作为师傅的也就是你的长辈，有些事情也要提醒你一下。”
刘强放下了手中的搪瓷缸子，认真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张旭。
“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干部了，也是党员，现在不但是区里的劳模，而且前阵子还获得了一等功，已经是厂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往后可以说是前途无量，也有着更宽广的道路。还有你的家庭，家里的媳妇现在也有了工作，而且还怀了身孕，过了年就是一家三口了，这小日子也是越来越红火。所以有些事情你也要以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千万不能走岔路，也不能留下话柄，让人乱嚼舌根子，这对你的前途，对你的家庭都有着深重的影响。”
“师傅，这事是我知道，我也一直的在严格要求自己，积极的寻求进步，不就是这段时间莹童怀孕了，所以我照顾家庭比较多，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早退的现象，但是您放心，绝对耽误不了工作，每次我都是完成了工作之后才离开的。”
张旭连忙的解释道，之前早退的时候他都会跟自己的师傅说一声，不过这几次他觉得没什么必要，所以也就没有招呼。
“说的是这个事吗？”
刘强直接瞪了张旭一眼。
“这工作重要，家庭同样也很重要，在完成工作之余，适当的照顾一下家庭，本身就没什么错，我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咱们车队也是工人阶级的队伍，不搞资本家那一套。”
“我说的是你跟娄小娥，这姑娘可是经常来找你，而且前段时间你借调水暖炉厂，也是跟她在一起搭班吧，一个小伙子，他一个小姑娘，你们要注意点影响，别忘了你有家庭，千万不能有什么不必要的想法。”
“师傅，您说到哪去了？我跟她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找我也是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而且李副厂长也知道这事，当初是他在办公室里说让娄小娥有什么事都跟我请教请教。”
听到刘强这样说，张旭连忙的辩解道，要是做了，那是无话可说，但是自己可什么都没干，不能把这屎盆子扣自己身上。
“我只是提醒你，也没说你们真有什么关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看着自己徒弟辩解的样子，刘强心里也有数，脸上有了一些微笑，说道。
“我这事我相信你，但是其他人不一定信呀，有时候流言蜚语能杀死人的，往后在这方面要多加注意一些，还有一个事，这个娄小娥的身份可不简单，你可千万别招惹她，一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在厂里面呆了那么多年，虽然不如那些天亮前就在这里的老员工，但是有些事情也是能猜测出一二的，当年公私合营的时候，公方和私方可都占着重要的位置，不像现在私方都已经退居二线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当时他也曾经见过娄总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女孩，可是跟现在的这个娄小娥有几分的相似，再加上两个人的姓氏都一样，很容易能联系到一起。
“我知道了，师傅，往后我会多加注意的。”
無錯書吧张旭想想也对，在轧钢厂可是上万人的大厂，里面人多眼杂的，嚼老婆舌的人又很多，一件小事，稍微的一传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他跟娄小娥真的是要注意一下避嫌，最起码在厂里面不能接触的太多。
“那行，往后你注意就行，按理说你们小年轻的事，我也不该管，不要怪我这老头子多管闲事就行。”
“哪能呀师傅，您吃的盐比我走过的路还多，我这身边也没个长辈，还就得您帮衬帮衬提提醒……”
“在这贫嘴了，赶快去干你的活吧，你今天还是去水暖炉厂帮他们往里面的住宅区运送成品炉，还有你下午要是回去的早，最好言语一声，万一领导那儿有个什么事找你，大家伙也知道怎么遮。”
刘强摆了摆手打断张旭，特意又叮嘱了一句。
“这个臭小子。”
本来刘强以为张旭把自己的话听在耳中，现在可以买，今天张旭出完车之后，甚至没有早早的离厂，而是一直在办公室里面呆着。
但是当快下班的时候，他看到张旭又跟娄小娥一起离开去了行政楼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句。
但是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他这个师傅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这个年代，厂里的那些师傅已经没有旧社会时候的那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和思想，也不需要什么徒弟当做好大儿的来养老，管不了徒弟那么多的家庭琐事。
更何况上午，张旭也已经明确表示了他跟娄小娥之间没有什么，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可能是两个人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一次我去吧，我跟那边的人认识一些，就说是去看个数据的问题，显得不怎么突兀。”
到了行政楼的楼下，娄小娥首先提出了要上去，知道上面是质检科的一处办公室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借着技术科的名头直接的进去。
“不用了，你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再去上面看一下，如果不行的话，你再去。”
张旭摇了摇头，依然让娄小娥在外面等待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娄小娥，这姑娘可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万一真的发现了，按照她平时的表现很可能会露馅。
让娄小娥依然在楼下盯着，张旭装作去别的科室找人，又去了质检科所在的二楼。
质检科的办公室门敞开着，里面乱糟糟的说话声不断，确实比早晨的时候多了很多人，而且还有很多车间里的工人来这里核实一些数据，进进出出的，所以张旭出现在这里也并不突兀，他甚至是直接进了办公室的里面。
但是跟上午一样，转了一圈之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还是没有找到吗？”
看着张旭的表情，娄小娥也猜出来了些什么。
“没有。”
张旭摇了摇头，“确定是那个办公室吗？我没有可能记错了？”
“不会记错的，我很确定。”
娄小娥摇了摇头，信誓旦旦的道。
“当时那只松鼠是顺着树枝爬到那个窗户旁的，你看看这边，也只有那扇窗户有这一个树枝可以延伸过去，所以我是不会记错的。”
“松鼠？对了，看看松鼠还在不在？”
张旭只是随意撇了一眼那树枝，脑海之中就闪现出来了一个重点。
松鼠，怎么自己怎么会把它给忘了？他们之所以怀疑质检科的人，不正是因为有这只松鼠吗？他们这一切的猜测都是基于这只松鼠是人为养殖的。
既然这松鼠是养殖的，它总得跟训练它的人接触，要知道投毒这种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训练完成的，能够把一只松鼠训练的完成这样复杂的事情，那最起码要几年的时间，得注入多少的心心血，也不会用一次就丢弃掉。
而且做这样的训练也不可能一直就是在野外，在起初不熟练的时候出一次意外，那很长时间的心血就白费了，所以必定会有一个固定的训练场地，什么地方都没有在住所保险，跟着那只松鼠的话，很有可能会找到个喂养它的人住的地方。
“在，还在，就在那边。”
刚才娄小娥在楼下的时候，已经找了那只松鼠，还想要看看那松鼠会不会再去窗户那里跟别人接触，张旭现在一问，她立即的指向了旁边那一排大树，其中一个枝叉的位置。
张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了一撮白毛的松鼠正蹲在一个粗大的树枝那里，在它的小手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正在那里低头啃着，同时还时不时的抬起头，小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看到只有这单独的一只松鼠，张旭也更加确定它是被养殖的了。早晨起来可是看到它跟好几只松鼠在那里嬉戏游玩闹，现在那些松鼠都不见了，却只有它在这里呆着，而且这么老实的待在树枝上，一动不动，明显是经过了严格训练。
“这只松鼠还在这里的话，就证明那个喂养它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我们现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马上就要下班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张旭看着身边的娄小娥认真的说道，现在已经五点钟了，至多也就是再等半个小时，就赌这只松鼠没有在这棵树上做窝，平时不会一直就在这棵树上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