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周莹童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张旭，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怀疑。她的视线缓缓移向何雨水，又落在张旭那双紧紧攥着何雨水脚丫的大手上。周莹童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对眼前的情景感到不悦。
对于自家男人的德行，周莹童再清楚不过了。张旭那副模样，明显是在占便宜。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何雨水虽然刚才表现得颇为主动，但此刻被周莹童的目光一扫，顿时慌了神。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闪烁，不敢与周莹童对视。
她迅速将双脚缩了回来，动作显得有些慌乱，甚至带着一丝狼狈。
张旭在何雨水收回双脚的同时，也连忙站了起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莹童，我觉得我的脚这几天有些肿了，就让旭哥帮忙看看。”
何雨水很快反应了过来，找了个借口说道。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试图缓和气氛。
“雨水，我也觉得你的脚是开始肿了？我都上厕所回来了，他没看出来吗？”
就在何雨水话音刚落，周莹童身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何爽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走进屋里。她的语气轻松，仿佛没有看到刚才的尴尬场面。
她甚至还拉着周莹童一起，走到何雨水身边，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笑着说道：“莹童，你看看是不是肿了。”
周莹童听了何爽的话，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跟着何爽走到里屋，目光依旧在张旭身上扫视着。虽然何爽的话让她稍微安心，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她不是不相信何雨水，而是对张旭的品行心存疑虑。自家男人是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何雨水那双脚伸在他面前，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与周莹童的反应不同，张旭和何雨水听了何爽的话，都愣了一下。
特别是张旭，他不明白何爽为什么会这样说，明显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何爽，而何爽的目光正好也向他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张旭感觉到何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和不满。
他心里一紧，暗自猜测何爽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或者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主动地帮他们掩饰。
……
吃完了饭之后，何雨水挺着肚子去了中院找傻柱。周莹童让秦京茹抱着虎头上楼午睡，自己和何爽则留在厨房收拾桌子和碗筷。
张旭则去了倒座房生炉子，今天晚上何雨水要留下过夜，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许久没用的倒座房收拾出来。
虎头也不小了，晚上不用看得那么勤，所以秦京茹也会搬回倒座房。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张旭刚刚把倒座房里的被褥铺好，炉火也生了起来，正准备去厨房洗手，就看见何雨水气呼呼地回来了。她的脚步急促，脸色涨红，显然情绪激动。看到她走那么快，张旭连忙胡乱冲了冲手，赶了出来。
在何雨水去找傻柱之前，张旭就已经跟她说过，她哥哥可能跟苏红梅有些事情，事先打好了“防疫针”。
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生气地回来了。何雨水可是怀着孩子的，生气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怎么了？雨水，赶快坐下，慌慌张张的，碰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看着何雨水气呼呼地走进门，正在聊天的周莹童和何爽连忙走过去，搀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了炕边坐下。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我哥，不知道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想跟她结婚！”
何雨水气得眉头紧皱，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情绪激动。
“他们真的要结婚？”何爽惊奇的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对于傻柱跟苏红梅可能有那么点意思的事，张旭曾经跟周莹童提过，但何爽却不知道。
虽然傻柱的年纪比较大了，但是年纪大点娶小媳妇的也不是没有，况且他这并不算是特别大。
而且傻柱的工作也好，有厨师的手艺还能接点帮人做菜私活，一个月来上那么一两次，加上他的工资，怎么也能轻轻松松的拿到50块，更不用说还有几间四合院的正房。
这样条件一摆，也是有大巴的小姑娘相中的，别说找个农村的，就算是找个城里的黄花大闺女也没有问题。
而这个苏红梅虽然长相还可以，但终究是个孕妇，傻柱要是跟她结婚的话，那不是直接就喜当爹了。
“对，他们准备下个月就去领结婚证，等到苏红梅孩子生了之后再去办酒席。”
何雨水觉得有些丢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愤怒。
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到底办的这叫什么事，在乡下救了一个大肚婆就算了，还把她带回了四九城这样养着，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她哥哥这样的表现，简直就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什么好生气的，其实你哥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找个女人结婚了。”
周莹童拍了拍何雨水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她早就知道傻柱跟苏红梅之间的事，张旭上次回来就告诉过她，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了。
孤男寡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难免会发生些什么事。周莹童是过来人，当初她跟张旭之间不也就是这样。
“我知道他不小了，早就该找个女人，这么多年，大家不都在帮他张罗这事吗？非得找个这样的。”
何雨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无奈。
“张罗是张罗了，但是有用吗？你哥那挑三拣四的，别人看上他了，他看不上人家，他看上人家了，就他那浑不吝的性子，别人又看不上他。”
周莹童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她在这院子里呆了三年多了，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多了。
“其实我觉得你哥娶了苏红梅也不错。”
张旭在旁边插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何雨水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的，现在自家媳妇就在身边，张旭又不能过去跟何雨水有太亲密的动作，只能尽量宽慰她。
“就说你哥现在老大不小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多久还能找到媳妇？再等三年还是五年，到时候你哥可就30多了，能找个什么样的还说不定。而且这苏红梅也是个勤快人，你看看这几个月她住在你哥家，这家里家外被她收拾得多利索，你哥这出去上班天天穿的也是板板正正，回到家里面也有口热乎饭吃。她虽然大个肚子，但那是被人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在她的身上，而且也能看出来她是个好生养的，完全就可以当她是寡妇再嫁，就是你哥多养个孩子罢了。而就凭你哥的工资和本事，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还有她虽说是农村人，但她已经跟老家那边断绝了关系，往后也不用怕他们老家的那些亲戚来纠缠，不用怕她偷偷的帮衬娘家，更用不着你哥出钱出力。”张旭在一旁分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性。
未婚先孕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甚至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但是寡妇再嫁就宽容多了。之前好几十年的战争，再加上有大批的人被裹挟到了小岛那边，可是留下了很多的寡妇，国家对于她们这些人可是鼓励再婚的。
夜幕降临，晚饭几个人凑合着吃的是中午的剩饭剩菜，但就算是剩的，也比一般人家的丰盛。
周莹童、何爽和何雨水三人围坐在炕上，炕桌中央摆着一副扑克牌，牌局正酣。
张旭则像个会所少爷似的，忙前忙后地伺候着牌局，时不时给她们添茶倒水，偶尔还递上几块热腾腾的烤红薯。
这个年代的娱乐方式少得可怜，斗地主这种玩法还是张旭教给她们的新鲜玩意儿。虽然这种牌戏在鄂皖一带已经小有流行，但在四九城还算是稀罕事，最起码要30年后才能流行起来。
要不是张旭教她们，她们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牌局结束时，已经快九点了。何雨水挺着大肚子，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周莹童见状，赶紧扶着她下了炕，轻声说道：“雨水，你今天可得早点休息，别累着了。”
何雨水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嗯，我也觉得有点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周莹童帮她披上厚厚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倒座房走去。那边的炉子烧了一整天，屋子里暖烘烘的，湿冷的潮气早已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炭香。
张旭则像往常一样，送何爽回家。
11月的夜晚，寒气逼人，两人刚走出门，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张旭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褂子，何爽也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半张脸。
两人一路沉默，脚步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無錯書吧直到走到何爽住的大杂院门口，张旭才停下脚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何爽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期待。
张旭的心跳突然加快，脑海中浮现出白天何爽为他解围的情景。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这个……今天……”
何爽见他欲言又止，干脆直接问道：“雨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吧？”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张旭的脑海。他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慌乱，最后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无奈。
他没想到何爽会这么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更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张旭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低声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何爽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她淡淡地说道：“那天雨水呕吐，我们带她去检查的时候，我就怀疑了。虽然她当时看起来很慌张，但并没有多少惊讶，显然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张旭，“不过，真正确定是在你刚才点头的那一刻。”
张旭的心里更加不安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和何雨水之间的事情保密得很好，没想到何爽竟然早就察觉了。
他忍不住问道：“我想问的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雨水之间的事情的？”
何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她轻声说道：“你还记得那次春游吗？你和雨水去了小树林，其实我也跟过去了。”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天的场景对于何爽来说可以说是冲击力巨大的，何雨水那天咬着嘴唇抱着树干的样子现在还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梦中，虽然她年纪不小了，但正儿八经的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
张旭没有想到，何爽竟然这么早就知道自己和雨水之间的事情了。
她也太能隐藏了，两年时间了，她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的异样，张旭愣是没有看出来过什么。
“何雨水那个丈夫的事应该也是假的吧？那个跟他领证的人是你找的替身？”
何爽认真的看着张旭。
这是她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何雨水怎么会突然间的结婚了？现在看来就是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
“也算是吧。”
张旭并没有否认，虽然这件事情是何雨水做的，但是跟他做的也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