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哥，你说……咱们的孩子会像谁？”何雨水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期待和羞涩。
张旭笑了笑，声音温柔：“女孩像你男孩像我，不过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何雨水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仿佛在感受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动静。
到了什刹海小院的门口，张旭停下了车子，小心翼翼地扶着何雨水下来。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张旭便一直站在她身旁，手轻轻扶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张旭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一边问道。他的声音温柔，带着几分宠溺。
因为何雨水这两天回四合院，就给王姐放了假，王姐要到今天晚上的时候才会过来，张旭就答应中午陪雨水一起吃饭。
何雨水挺着肚子，慢慢走进院子，手挽着张旭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撒娇的神色：“什么都行，你看着弄就行。”
张旭笑了笑，伸手拨了拨何雨水面颊上的碎发，眼神温柔：“那中午咱们吃烤鸭，一会我去全聚德要一只，顺便再去水产市场买几条鲫鱼，给你炖鲫鱼豆腐汤。医生说喝这个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处。”
何雨水听了，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嗯，我在家等你。”
张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手轻轻抚上她的大肚子，声音低沉而温柔：“乖，赶快回去歇着，别累着咱家宝宝。”
何雨水点了点头，抱着张旭的胳膊，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张旭骑上自行车，缓缓驶出了院子。何雨水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才轻轻关上了院门。
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一切，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那人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张旭回到厂里，在车队和采购部门之间来回穿梭，安排着即将前往关外运送物资的事宜。
大约十点半，他离开了工厂，骑着自行车直奔北新桥的水产市场。他需要购买一些鲫鱼，至于烤鸭，他的空间里早已储存了无数只，随时可以取用。
60年代的水产市场，活鱼区主要以淡水鱼为主，鲤鱼占据了大部分。
没有现代的加氧玻璃钢池，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水泥池子，有些池子贴着白色瓷砖，但岁月的痕迹使得部分瓷砖已经脱落。
海鲜区则是一排排水泥台子，上面堆满了冷冻的鱼虾蟹，冰块铺满台面，靠近时能明显感觉到温度的骤降。
市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张旭挤过人群，来到一个卖鱼的摊位前。
“同志，你这里有小的鲫鱼吗？我准备做鲫鱼汤，给我来几条。”
张旭对售货员说道，他小心翼翼地站在池子边，避免被鱼扑腾溅出的水弄湿衣服。
“小鲫鱼是吧？”
胖胖的售货员转过头，朝后面忙碌的同事喊道：“小陶，小陶，把那一盆鲫鱼端过来。”
“好嘞，刘姐。”
一个清脆的女声回应道。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端着一个装满鱼的大木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将盆子放在水泥台子上。
盆里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溅出，打湿了她的围裙和鞋子。
张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个女人吸引。
她穿着蓝色劳动布褂子，外面套着胶皮围裙，手上戴着变了色的劳保手套，脚上穿着长筒胶皮鞋。
尽管她的衣服因为分拣鱼而显得有些脏乱，脸上还带着汗水，但她的容貌却异常出众。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大眼睛双眼皮，宛如电视剧《宝莲灯》中的嫦娥姐姐，抛去这个时代特有的淳朴和土气，起码有八九分的相似。
张旭愣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终于想起她正是自己透过灰毛老鼠的视野，看到的那个在和大人府水榭旁与白头松鼠接头的女学生。
很快两个身影便在张旭的脑海中重叠起来，而且是越看越像，除非两个人是双胞胎，但是这种几率也太小了，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怪不得张旭曾经去音乐学院那边转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发现，原来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和大人府中那几个学校里的人，而是这水产市场的营业员，这样的转变绝对是让人想不到的。
“同志，你要几条鱼？”
小陶的声音打断了张旭的思绪。
“来四条就行，这一条，还有这一条……”
张旭迅速指着盆里的几条鱼。
小陶熟练地捞起鱼，装进网兜。她的动作流畅而优雅，仿佛在演绎一场卖鱼的舞蹈。
张旭不禁感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在水产市场工作，甚至可能与敌特有关联。
“四条鲫鱼，一共一斤二两，给六毛钱和两张鱼票。”
小陶将装好的鱼递给张旭，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张旭接过鱼，心中却充满了疑惑，他忍不住问道：“同志，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小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快一年了。怎么，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在这里工作的人。”张旭试探性地说道。
小陶的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工作已经不错了，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她轻声说道，随即转身继续忙碌。
张旭掂着鱼出了人群，但是远远的依然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一个环境充满了甜美气息的大学生，一个整天跟着腥臭水产打着交道的营业员，基本上成了两个反差很大的极端，但是任谁也不会跟敌特联系到一起。
而且漂亮的女人总是很容易让人生出同情的，看着她也就是十八九的样子，这天亮都已经15年了，她这么年轻，怎么会变成敌特的。
甚至会让人主动地联想她的身世坎坷，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家，再加上这个单纯的她。
张旭在水产市场里并没有久留。
虽然那个被称为“小陶”的女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张旭心里清楚，对方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敌特。
他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反正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工作地点和名字，往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调查。
他拎着网兜里的鱼，快步走出市场，将鱼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骑上车，朝着什刹海的小院驶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毕竟，家里还有何雨水在等着他。
推开院门时，张旭手里不仅提着四条新鲜的鲫鱼，还有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烤鸭。
烤鸭的香味隐隐约约从纸包里飘出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晚秋，小院里的景象显得有些萧瑟，月季花的叶子已经落了大半，只剩下几片枯黄的残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水池里的金鱼也因天气寒冷，静静地停在水底，偶尔才懒洋洋地摆动一下尾巴。
“宝宝，我回来了。”
张旭停好车子，对着屋里喊了一声。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听到何雨水的回应。
张旭也没太在意，毕竟何雨水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最近越来越嗜睡，可能还在休息。他提着东西进了屋，脚步轻缓，生怕吵醒了她。
然而，刚走进中堂，张旭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买了什么东西？味道还挺香呀。”
熟悉的声音从太师椅方向传来。
张旭的心猛地一阵冰凉，只见周莹童正从太师椅上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他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轻盈，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张旭的喉咙发紧，后脖颈渗出一层冷汗，双腿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
“烤……烤鸭。”
無錯書吧张旭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干。
周莹童走到他身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包，轻轻闻了闻，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她的手指纤细，动作优雅，但张旭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声地拷问着他。
那感觉就像是，初中的时候被班主任单独的喊到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打从心底深处的一种发怵。
“烤鸭啊，真香。”
周莹童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慌。
张旭的心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完全没有想到周莹童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早晨三人分开时，明明没有任何征兆。唯一的可能就是，周莹童在他和何雨水离开家后，偷偷跟了上来。
现在虽然周莹童的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张旭总觉得那种笑容是那么的渗人，比不笑还带着冷淡。
那感觉就像是女性复仇电影里面复仇者，外表看着文文静静面带笑容，但是在那笑容的皮囊之下已经完全的黑化。
越是平静爆发起来，越如同火山。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张旭心里苦笑。
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何雨水的事情迟早会被周莹童发现。
昨晚送何爽回家时，何爽还特意警告过他。张旭当时只是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却没想到，连一天的时间都没能瞒过去。
周莹童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但那笑容却让张旭感到一阵寒意。她的笑容看似温和，却透着一股冷意，仿佛一层薄冰覆盖在深不见底的湖面上，随时可能破裂，露出下面汹涌的暗流。
“雨水呢？”
张旭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低声问道。
他不敢直视周莹童的眼睛，目光游离，心里却充满了担忧。进屋后，他并没有看到何雨水的身影，甚至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听到。
自己的好闺蜜跟自己的男人搞在了一起，甚至还有了孩子，那些电影，电视剧里面可没少有这样的剧情，哪一个碰撞起来不是晴天霹雳，犹如世界大战一般。
但是现在周莹童偏偏却是那么的安静，张旭的心里真的怕了，怕周莹童失去理智，做出对何雨水不利的事情，什么头骨汤，剁肉馅，包饺子，肉联厂的事，他在电视上可是没少看。
“在里屋睡觉呢。”
周莹童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将手里的纸包放在中堂的八仙桌上，动作轻缓，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张旭的心却悬了起来。何雨水在里屋睡觉，周莹童却在这里等他。
这种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风暴？张旭不敢多想，脑子里乱成一团。
“你这鱼是要做鱼汤吗？还不赶快去？”
周莹童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轻柔，仿佛在关心他。
“哦……好的，我先去把鱼汤做了。”
张旭勉强应了一声，提着鱼快步走向厨房。他的脚步有些慌乱，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如果一开始面对的都是周莹童的质问，张旭还知道怎么应对，毕竟这样的场景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演练过很多遍了。
但是周莹童这样的云淡风轻，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的面对，去把鱼做了，正好给张旭留出来一些空间，考虑该怎么样的应对。
厨房里的空气似乎比外面还要冷，张旭的手有些发抖，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处理鱼鳞和内脏。他的动作机械而僵硬，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着周莹童的话。
“张旭。”
周莹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鱼掉在地上。
“啊？怎么了？”
他转过身，看到周莹童倚在厨房门口，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神冷冽，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
“鱼汤记得多放点姜，去腥。”
她的语气轻柔，仿佛在关心他，但那双眼睛却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好，我知道了。”
张旭点点头，心里却更加不安。他低下头，继续处理鱼，耳边却不断回响着周莹童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
“鱼汤好了叫我。”
周莹童的声音再次传来，随后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张旭长舒了一口气，手里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他知道，今天想要平安过去不会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