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不知所措时，无意中看到书包侧面的小洞，突然想到自己来的目的。
“你爸怎么瞎的？”
“欠债还不起，被高利贷泼油漆，弄到眼睛里了。”
她的语气，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那……”
“我知道你今天出现不是偶然。”她突然看向高晓晨。
“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有个香港人来过我家，后来又送来一袋子钱。”
“他让我爸撒谎说在厂里弄瞎眼睛的。”
“他们还给我爸一些医院证明之类的，又找来律师教他台词。”
王曼晴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她知道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晨曦教育是你家的，启晨纺织厂也是你家的。”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也可以跟警察再说一遍。”
高晓晨有点蒙，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你为什么告诉我？”
王曼晴不着急回答，笑容却更加灿烂。
她的眼睛肿得像桃核，脸上还有汪珍的指印。
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破旧的校服上全是土和脚印。
但她的笑容，却那么明媚可爱。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左边耳朵听不见声音的。”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高晓晨。
“我爸打的，他还跟高利贷说过，要拿我抵债，还好人家没同意。”
“我恨他。”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只有他去坐牢，我才有好日子过。”
高晓晨彻底震惊了，他知道王建平是人渣，可没想到竟烂成这样。
拿亲女儿抵债，简直不是人。
此刻他心中满是对王曼晴的同情。
“好啦，我要回家给他做饭了，吃完还得写作业呢。”
她厌恶地看向家的方向。
“这钱，你拿着，”高晓晨掏出身上的五百块，递给她。
“写完作业，去理发店剪剪头发吧，剩下的就当我请你喝汽水了。”
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对哦，要不明天上学，他们又要笑我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拿走了一百块。
“高晓晨，我帮了你这么大忙，除了抓我爸，你再帮我个忙吧？”
“你说，我一定尽力办。”
“我想进晨曦教育上辅导课，语数外都要学，但我没钱。”
“没问题，我安排，明天放学你就可以去上课，课程随你选。”
“谢谢你。”
王曼晴留下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走了。
高晓晨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小女生，既有小孩子的天真，也有比成人更深沉的心思。
晚上回家，他把藏在书包里的DV，拿给父母和陈瑶看。
看到他打人那段，陈瑶发出阵阵惊呼。
“哇，晨哥，你好帅！”
“这些人那么过分，的确不该留情！”
無錯書吧高启强也赞同高晓晨的做法。
“晓晨，干得好！”
“这群熊孩子，一天天的就不学好！是该打！”
陈书婷看完却皱了皱眉。
“虽说，你这样做保护了那女生，看着解气，但你这是以暴制暴！”
“你忘了你当初怎么说？出了问题要冷静，不能暴力，不能越轨！”
高晓晨没有反驳，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出手问题不大。
他当初控制好力度，况且这种情况看上去就像小孩子打闹。
但当播放到王曼晴聊天那一段，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书婷比较坚强，只是面色凝重而已。
高启强内心柔软，偷偷擦拭眼角，不想被妻儿看到。
陈瑶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泪流满面。
此刻她很庆幸，虽然她也很少有父母陪伴，但她一直是父母的宝贝。
尤其是爸爸陈金默，更是把她视若至宝。
“你们怎么看？”录像播完，高晓晨问。
陈书婷和高启强都担心
“小孩子说的话不算铁证吧。”
高晓晨倒不担心这个，因为他压根不想用王曼晴这条线。
这个孩子经历的已经太多了。
如果再亲手指证失明的父亲，只怕会被唾沫淹死。
他答应她会抓走王建平，但不会用她的手。
这一夜，高晓晨辗转反侧了很久。
就在他迷迷糊糊刚睡着的时候，门外铃声大作，全家都被惊醒了。
来人竟是老默。
他神情焦急，“我要看那做假报告的医生的资料！”
盯着冯俊的一寸照片看了半天，他终于确认道。
“没错，就是他！我刚才在赌场看到的，就是他！”
高家人半夜惊醒，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只有高晓晨被老默的大喊彻底惊醒，听老默说了全过程。
原来，在老默的忽悠之下，晚上顾伟带他去了地下赌场。
按照计划，老默小赌试水，格外留心周围环境。
他并没有看到蒋天，也没看出赌场有什么异常。
就在他输光了钱离开时，他看见另一个输光钱的人，很是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他回到家门口，才突然想起那人好像就是医生冯俊。
那天欧阳律师看完资料顺手放在茶几上，老默无意瞥了一眼照片。
为了确认对方身份，他也顾不上深夜凌晨的，直奔高家来了。
有了线索，高晓晨很满意。
“终于找到他们的关系了。”
老默边回忆边分析。
“冯俊肯定是常客，赌场进门后要上交手机。”
“离开时，我们都是凭号牌取手机。”
“但到了冯俊那，看门小弟看都没看，直接把他手机拿过来。”
“看他一脸丧气的样子，肯定没少输。”
老默补充道。
“查！”高晓晨看向自家老爸，“查他银行存款，资金流向。”
“小盛认识银行的人，天亮我就给他打电话。”
高启强心领神会。
“妈，你给默叔拿点钱。”
“默叔，你继续去赌，全输掉，然后借高利贷。”
高晓晨的计谋来得很快。
“那我要不要接近冯俊？”老默问道。
“不用，你把赌场位置告诉龙叔。”
“让他拍下冯俊去赌场的照片就行。”
分配完任务，高启强留老默去客房休息。
“不必了强哥，再有一个小时市场就开门了，我现在回去正好。”
老默和陈瑶在院子里聊几句，叮嘱女儿要听话，便离开了。
翌日下午，高启盛带回冯俊的银行流水。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十几万的存款就已经被取空。
“估计不止这些，肯定还欠了高利贷，才被姓蒋的拿捏。”
高启盛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