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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闭关

冉骜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每当他一闭上眼睛,总是想起小师妹望着她时满脸失望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到第二日,卯时一到,他便穿戴整齐来到船上议事的厅堂,他却未曾想到议事厅中竟有许多人,那些尽皆都是分管暗香谷事宜的护法和堂主,见冉骜进来,他们齐刷刷躬下身:“冉少爷好。”

“诸位好,诸位不必客套。”冉骜吓得往后缩了缩,一面目光躲闪,一面朝着他们又挥手又点头。

这些人自然不是妖仆,而是外室弟子最为得脸的人物,其中的青龙护法胡图崇已经在暗香谷中呆了许多年,胡子花白比冉骜年长不说,待在暗香谷的时间甚至比冉骜的年纪都长,他站在众弟子之首,却偏偏把腰躬得最底。

冉骜面色大窘,慌忙扶起胡图崇:“胡堂主资历深厚,不必如此客气,不敢不敢。”

“冉少爷折煞属下了。”胡图崇一脸谦卑,“冉少爷身份尊贵,属下位卑,尊卑又别,属下若因为年长几分就对冉少爷不敬,那岂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听他越说越是不忍听,冉骜只能尴尬地笑着,他忽然听见君行早唤他:“骜儿,上前来。”

冉骜慌忙走上前去,恭敬地执弟子礼:“冉骜拜见师父。”

他一抬头,看见谢流光和君思瑶分列在君行早两侧,谢流光长身玉立,神情端肃,任谁都看得是一番幼承庭训,师出名门的当家弟子派头,而另一旁,君思瑶因为白日无法接触日光的缘故,从头到脚都包裹着一身纯黑色的斗篷,连面庞都以纱巾遮盖,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只是双眸垂落,面上悲喜模辩。

而君行早,竟穿着一身只有在严肃场合才会穿的阁主服制,峨冠博带,十分威严。

冉骜的心咚咚狂跳,他忍不住在心中胡乱揣测,或许师父是要当着一众心腹的面宣布那潜在碧水寒潭中的鲛人真正的用途,亦或者是师父斥责自己屡犯禁令要当众惩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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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会让小师妹难受,后者会让自己难受,无论如何都很难受,所以冉骜此时十分难受。君行早的声音沉甸甸地从高处传下来,落入冉骜耳中却让他一瞬间恍了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行早的声音甚是温和:“骜儿,你做得很好。”

冉骜忍不住“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君行早。

君行早竟然捋须微微笑了笑:“你虽然顽劣,将为师的禁令当做耳旁风一般,但为师听你大师兄说,昨夜你和瑶儿回去之时,你尽到了一个师兄应尽之责,教导瑶儿驯妖之术的根本之所在,言谈颇有一番气度和风采,为师深感欣慰,便不再追究你触犯禁令之罪。”

众目睽睽之下,冉骜硬着头皮垂头:”多谢师父……”

“哼。”一声轻轻淡淡的嗤声荡荡悠悠地传下,那嗤声拿捏得极好,仿佛是不自觉地从喉咙里发出的微不可闻的一声,然而又恰到好处地让在场众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声音中的不屑。

那自然是君思瑶的声音。

冉骜面色发热,沉甸甸地在脖子上快扛不住了,只能低低地垂着。

君行早微微一咳,“罢了,今日召集尔等一众前来,不是为说这些琐碎之事。本座旧疾复发,需得闭关修炼九日。此处有一岛上上洞窟名曰云幽,于修炼极佳,船便停留此处九日。此段时日,由本座的大弟子谢流光代本座行权,尔等见谢流光如见本座,一切事宜皆得听从谢流光调遣。”

一众人等尽皆垂首称是。

君行早点点头,他忽然微微侧身,沉沉唤了一声:“荻姬。”

君行早声音刚落,便有一个女子应声款款走来,一众弟子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只因那个唤名荻姬的妖婢,实在是娇媚明艳到无可比拟。

连冉骜都有一瞬间愣住,其实那个妖婢已经不算年轻,但正因为如此,却有一种娇羞少女所没有的艳色,仿如一朵奇花不是含苞待放,而是灼灼盛开尽,态极妍之时。

一肌一容,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销魂蚀骨。

荻姬一步一步朝前走,那姿态亦是曼妙至极,她终于走到君行早面前,缠绵一笑,盈盈跪下,姿态是无可挑剔的谦卑:“拜见谷主。”

她这莺莺沥沥地一开口,场上诸人皆是又酥又软,心神迷醉。唯有谢流光,分明距离那美人最近,却满脸漠然和不屑,连正眼也没有瞧那美人一下。

君行早声音淡淡:“荻姬,你将暗香令牌交给大公子。”

“是。”美妇人盈盈叩首,然而场上众人皆是哗然,他们禁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谢流光,那目光中皆是艳羡和谄媚。

谁人不知这暗香令牌乃是谷中至高无上之物,见此物如见谷主,持此令牌之人说出之语,便如谷主之语一般。谷主不过闭关七日,便将这暗香令牌交给谢流光,那岂不是表明,君谷主已经选定了谢流光作为谷主之继承人?

谢流光快步走下台阶,向着君行早俯身下拜,语气惶然:“师父,弟子待师父行权已是惶恐不安,如何能够接这暗香令牌。”

“你受得起,无需惶恐,你起来。”君行语气笃定,有种不容辩驳的威严。

谢流光重重叩首拜谢师父,然后依命站起来,站在冉骜身边。

“恭喜你啊,师兄。”冉骜在谢流光耳畔悄悄说,他嘴角上扬,眸子如星辰般灿烂。

君行早向荻姬淡淡看了看,荻姬会意,躬身上了台阶,膝行至君行早身前,从君行早手中接过暗香令牌,高举过头顶下来,又膝行至谢流光面前,声音谦卑妩媚:“请谢少爷接令。”

冉骜站在谢流光身前,那荻姬的容色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他面前,冉骜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荻姬容色惊人,而是因为荻姬姬那妩媚娇艳的容貌,实在与紫苏有些相像,她们的眸子皆是紫罗兰色,甚至就连身上的气息也是一模一样。

冉骜恍然惊觉,这荻姬亦是九尾狐仆,怪不得有这般倾城的容色。

身边微有响动,冉骜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这种场合走了神,他立刻把目光聚集在谢流光身上,却见谢流光并没有立刻接过令牌,而是从袖子中掏出自己惯用的一方手帕,以手帕包裹着那块暗香令拿起——丝毫也没有触碰到荻姬那娇美如玉的柔荑。

既交了令牌,荻姬不敢在逗留,立刻躬身退出厅堂。

“今日事已毕,尔等退下,谢流光与冉骜留下。”君行早挥挥袍袖,一众外室弟子行礼告退。

“行了,这里没外人了,你们上来吧。”君行早向着二人吩咐,又自然而然地摘下头上象征着谷主身份的冠冕,肩颈立刻放松,脸上也露出松快的神情。

“爹,您怎么会有旧疾,严重么?”君思瑶三两步走上前,一双仅露出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死不了,只要你少气爹几次,让爹可以省省心,爹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君行早瞅了女儿一眼,语气像是一个和女儿怄气的寻常父亲。

“瑶儿不敢。”君思瑶乖顺了一次,连忙回答。

“那好。”君行早转瞬又恢复了谷主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君思瑶和冉骜,声音冷冷:“你二人一个是本座的女儿,一个是本座的亲传弟子,却连一只妖物也不曾驯化,整日只知玩乐也就罢了,身为驯妖师,竟然还对妖物抱有怜悯之心,实在是太不像话。”

君思瑶抬起头刚想辩驳些什么,被君行早冷厉的目光一扫,君思瑶识趣地又垂下头。

“此去波斯,除了给瑶儿寻得了可以治病的鲛人,本座还令带回一波斯豹妖和一波斯猫妖,这豹妖凶狠残暴猫妖诡诈倔强,都不算是好对付的。”君行早转眼看着谢流光:“流光,这豹妖便由你来驯化。”

谢流光垂头:“是,师父。”

“至于这猫妖,便交予你二人驯化,待到为师出关,要见到俯首帖耳的豹妖和猫妖。”君行早话音未落,便见君思瑶急忙摇头:“爹……可是……”

君行早面色一沉:“瑶儿,方才是谁说要做为父的好女儿,再不惹为父生气的。”

“师父放心,我会带着师弟和小师妹驯化猫妖。”冉骜还未回话,谢流光便抢先一步回答,冉骜只好垂首:“是,弟子一定尽力。”

君行早面上稍稍满意,他郑重看着二人,本座闭关七日,本座很想看到你二人在这七日之内驯服猫妖,当做是给本座的礼物,你们能做到吗?

二人面面相觑,冉骜伸手拉拉君思瑶,二人艰难地点点头。

君行早忽又正色向着谢流光:“为师还有一事要吩咐你,待到为师闭关之后,你需得夜夜往碧水寒潭巡视,确保鲛人安全无虞被带回。”君行早略一沉吟,“还有,不要让这两个家伙靠近碧水寒潭。”

“爹!”君思瑶又气又急但又有些许感动,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眸子里露出焦急的神色。

冉骜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蓦然又被君行早打断。

“为父主意已定,待到回了暗香谷,便由冉骜亲手剥下他的皮来。”君行早用冷冷的眼风扫了冉骜一眼:“不必再多言了,你们退下吧。”

“是……”冉骜垂眸,却能察觉小师妹用露出的那双眼睛冷冷地剜了他一眼,生冷生冷。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这次却是谢流光开口。

君行早声音淡淡:“什么事?”

谢流光上前一步,面上有一瞬的犹豫,而后正色:“师父,这暗香令牌乃是谷中至高无上之物,七日之后,弟子定要归还给师父。”

君行早不置可否,眯着眼睛问他:“这就是你要说的?”

“不,弟子是认为,这暗香令牌如此尊贵,怎能让一个卑微的妖仆用她的卑贱之躯来传递。”谢流光的神情一瞬有些激动,急急说出。

“荻姬这妖婢乖觉伶俐,服侍为师也算尽心,如今随身侍奉,代为传令而已。”君行早没想到谢流光会说这样琐碎婆妈的事,神色有些不耐烦。

“弟子是认为,一个卑微的妖仆怎配在师父近前服侍,又怎配手持暗香令牌,弟子觉得,外室弟子中颇有聪明伶俐……姿容……甚是美艳脱俗的,师父可从中挑选一二服侍在侧。”谢流光见君行早起身欲走,一时口不择言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放肆,你……你当为师是什么人?你是本座亲封的代理谷主,而不是一个管家老妈子。”君行早面露怒意,再不理会谢流光,大步走出厅堂。

谢流光神色尴尬,愣在原地,冉骜在一旁,跟着尴尬地摸摸鼻子。

“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走了,我们也走吧。”冉骜一只手伸过来,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半拖半拽地拉着谢流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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