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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母女

紫苏看着为自己求情的母亲,满心厌恶,若不是她,若不是这个蠢女人,她根本就不会陷入如今这种万劫不复的境地。

荻姬看了她一眼,她这样满面厌恶的神情正正好好落在荻姬的眼中,荻姬面上微微刺痛,然而她依旧执着的跪在君行早脚下,尽力将哭意咽下,让语音平缓,眸光中透出十分的决绝:“谷主,紫苏撞破此事实属无意,她终归是您的骨血,现在又为您效命,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也不会做出背叛您的蠢事……您如今正是用人之时,就饶了她吧……”

紫苏没想到母亲竟是这样的以德报怨,她不由自主朝着荻姬投过去感激的一瞥,她眸子中燃起了一丝生机,期期艾艾地看着君行早。

然而这一丝生机被瞬间打破,君行早眼神中的杀意越来越浓,语气也愈发冰冷,甚至还带了淡淡的嘲讽:“蠢货,你莫非真以为这样的理由,就能打动本座?”

在那尖锐且致命的冰凌即将刺下的那一刹那,紫色的身形倏然闪动,挡在紫苏面前,而那道冰凌倏然射出,却在将要刺穿那身影的心口时,竟是被君行早强行收回,君行早的眸光有一瞬的恍惚,低低一声惊呼:“凌霜?”

荻姬挡在紫苏面前的那一刹那,倏然幻化做另一个女子的模样,那女子年约双十,容姿端华,眉目如画,紫苏并不认得那个人是谁。

君行早明知面前的凌霜是幻化而成,面带怒色,却再也下不去手,只能恶狠狠向着她:“荻姬,你也要找死么?”

“凌霜”眸光含泪看着君行早,依旧卑微哀求:“谷主,求您饶过阿瑶吧……如今我的幻术更加精进一层,在九尾狐族可说是无人能出我之右,若说紫苏不算是独一份,我自问却可以算是对谷主虽不能说是独一无二,也算是无可替代,我愿意倾尽我所能去满足谷主的任何需求。”

顶着“凌霜”的脸说出任何需求都可以满足的话,君行早的冷飕飕抽了抽:“任何……需求么?”

荻姬笑中含泪,连连叩首:“谷主即便要我献出的内丹精元,我也在所不惜……”

命悬一线的紫苏在一旁听着,不由自主哂笑了一声,方才听荻姬如此思路清晰地表明意图,她还在在想母亲挨了一顿毒打,终于变得聪明了几分,却不曾想她这个卑微的母亲,还是如此愚不可及,内丹精元,对妖物来说可算是至宝,但是对于君行早这样臻于化境的捉妖师而言,区区一个小狐妖的内丹,又算得了什么?

如此愚蠢,纵然全心全意爱自己,她对自己的爱,也只不过是自己的拖累而已,这样的爱,她并不需要,只是累赘。

她的目光又怯怯落在了君行早身上,想猜测君行早在想些什么,然而君行早却并未有所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荻姬,他当然不是在看荻姬,而是在看“凌霜”,那眼神带着几分痴缠,竟舍不得移开。

仔细一瞧,“凌霜”的容貌竟君思瑶有七八分肖似,紫苏电光石火间忽然明白,这个被唤作凌霜,正是君行早早已亡故的原配,亦是他牵绊一生的白月光。

她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泛起了酸意,倘若自己,真的是这个名叫凌霜的女人的孩子,该有多好。

“本座要你的内丹精元做什么。”君行早冷笑,他似是陷入了某种会意,声音低沉,“模仿凌霜竟是如此肖似,单凭这一点,本座也不能杀你。”

他依旧居高临下看着荻姬,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无奈:“你的幻术当真进步的极快……也对,九尾狐族属火,上次让你受火蛇火蚁噬咬之苦,原本是为了惩戒你,你倒好却借此增长了不少妖力。”

荻姬声音低低:“那些妖力……妾全都拿来修炼了幻术,不为别的,只为能够讨您欢喜,求求您……放了她吧。”

“也罢。”君行早冷冷俯视着紫苏,声音里带着嫌恶:“看在你的母亲如此费力为你讨情的份上,本座便饶你一命。”

紫苏全然不期母亲竟为自己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错愕抬头,却听君行早声音愈发冷然:“你不必再做本座手中的刀了,本座虽不杀你,暗香谷却也再容不得你,本座会废掉你全身的妖力,以些许罪名将你逐出暗香谷。”

紫苏错愕抬头,瞬间明白了君行早所指,她的眼角开出了冷冷的霜花,君行早此言,看似放了她一条生路,实则给她的依然是一条绝路——一个被逐出暗香谷,废去法力的小妖仆,在暗香谷周遭之地如何能够存活?就算侥幸可以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苟延残喘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她绝不想再要这样的日子,她想要成为人上人,她不甘心。

然而荻姬将她愤怒理解为犹豫,她声音恳切的提醒紫苏,仿佛是怕君行早下一步便会反悔,不住地说:“苏儿,谷主答应饶你性命了,快谢过谷主。”

紫苏满面厌恶地望了母亲一眼,此时此刻,她的愚蠢和怯懦,在她心中竟横亘为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侮辱。

而荻姬浑然未觉,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匆匆上前来,想要赶紧劝她同意以保全性命。

君思瑶冷冷望着哭哭啼啼劝劝说自己苟延残喘的母亲,心头那种侮辱化作为一种强烈的恨意,所有不甘心的念头齐刷刷涌入——如果不是托生于这个卑污低贱,以色侍人的狐妖母亲肚子里,她本也可以做暗香谷的养尊处优的小姐,有一个光明灿烂的人生。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掉了,电光石火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让她自己都耸然一惊,她对眼前这个唯一给过她暖意的女人,竟然仇恨至此么?

不,不是因为仇恨,反正她这样愚蠢的人,活着也没有任何价值,不如用她的命,她的血,让自己活得更好些。

一念及此,她在心头打定了主意,声音柔和,凑近荻姬的耳畔,低低唤了一声:“母亲。”

荻姬不期女儿竟用这样的口气呼唤自己,连连答应,女儿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谢谢你,阿娘,我知道您是这世间最疼爱我的人。”

荻姬心头一暖,刚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阵钻心的刺痛从心口猛然袭来。

她避之不及,忽然发现竟然是女儿用怀中那把名为弑神的匕首,直直戳向自己的心口,她体力忽然涣散,刚刚想张口问为什么。

忽然间,她发现自己的内丹精元滚落而出,被紫苏一口吞下,恍惚间,荻姬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发不出任何事声音。

女儿面上的笑意愈发娇娆魅惑,却透出残忍的意味,她看着垂死的母亲,声音带着残酷的冷意:“只可惜你是这样卑下的人,你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倒不如让我活得更好。”

被取走了内丹精元,荻姬的肉身转瞬也消弭无形,半分痕迹也没有留下。

“你在做什么?”君行早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恍惚间,紫苏竟然就已经做下了连他都惊骇不已的举动,紫苏站起身来时,君行早早已飞身上前,他手上的冰刃,早已抵在紫苏细嫩的颈上,他只要动一动手指,便能够取她性命。

他却没有想到,此时紫苏的脸上半分惧怕之色也无,她顺势跪倒,语气十二分恭敬:“紫苏愿倾尽全力为谷主效忠,任由谷主驱遣,唯谷主命是从。”

君行早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竟诧异到冷笑:”将死之人,和本座谈什么效忠?”

“谷主要取紫苏性命自然易如反掌,但是紫苏已经服下母亲的内丹精元,自问可以做谷主手中独一无二的一把刀,谷主若不用我而是杀了我,这不是太可惜了么?”紫苏猛然抬头,一字一句。

君行早知她所言不虚,竟一时有些迟疑,即便是他,眼见她的弑母之举,也禁不住在心底生出寒意:“从前当真是本座小瞧了你,你如此无情无心,本座为何信你?”

“正因为紫苏无情无心,所以才能做一把冰冷的武器。”她重重叩首。“谷主信我,因为我知晓良禽择木而息。”

她看着方才荻姬所在的位置,声音淡淡:“更何况,她死了,从此以往再无人知晓谷主的秘密,紫苏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从今往后,紫苏只求能做谷主手中的刀。”

她迎着君行早的目光微微低垂:“谷主,大小姐的病症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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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幅绝处逢生的狠毒性子,倒是和本座有几分肖像。”君行早见她如此,终于松了口,声音沉沉:“罢了,你去做本座交付与你的事情吧。”

此时君行早距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她终于看清楚君行早那已经变成淡紫色的皮肤,上面隐约也长着鳞片一样的斑纹,一块接着一块,她不敢多想,匆匆退出去。

门口那两个侍女见紫苏竟然毫发无损的出来,相互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却见紫苏满脸惊恐,向着两个侍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芳草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问是怎么了。

紫苏一副懦懦又委屈的模样:“劳烦芳草姐姐替我通传,可许是谷主修炼过于耗费精力,待到我进去之时,谷主已经歇息了,还是荻姬姑姑出来,给我递了九鹭丹,我看荻姬姑姑云鬓松散,只着了寝衣……当真是好生尴尬。”

她话音未落,芳草身边那个叫茗香的侍女便按捺不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荻姬和谷主关系匪浅,而你和荻姬的关系也不浅,所以提醒我们要对你这个小妖仆多加恭敬是么?”

芳草连忙拉住茗香,面上挂着亲切的假笑:“紫苏姑娘别听茗香这丫头满口胡噙,等会儿我教训她。”

“不敢不敢。”紫苏面上的神情愈发委屈和恭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两位姐姐高高在上,别说紫苏,哪怕是荻姬姑姑都只是小小妖仆,哪里有让两位姐姐屈尊的道理。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觑那两个侍女的脸色,显出十分为难的姿态:“还有荻姬姑姑……不知为何触怒了谷主……谷主发了好大脾气,现下屋内一片狼藉,少不得要麻烦二位姐姐了。”

茗香冷声一笑:“原来你是没了靠山,怪不得要这样惺惺作态。”

芳草明明想笑,却故意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先去吧。”

紫苏略福了福,转身离开。她耳力变强,听到芳草捂着嘴笑:“这荻姬还真是命长,她接二连三触怒谷主,这次恐怕就没那么好命了。”

芳草声音冷透:“去了个老狐狸,这不又来了个小狐狸,这次算她命大,下回再收拾她。”

她二人这才想起去收拾狼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笑嘻嘻地进去,出来时,成了两具让人作呕的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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