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矦年期1887年
“天气阴沉沉的。”
不知多少年月流去,时光匆躁,盛极的“食肉动物”逐渐因心绪而衰败。不老的容貌,强健的躯体与霸道的力量也无法救助凋亡的心叶。乔瑟达斯自认为活得足够久了。
陪同于身边的女孩个子并不高,稚嫩的面容让人难以相信她是一名杀手。海蓝色的长发随微风掠动,此行,女孩是伴在乔瑟达斯身边护卫的兵士。对敌人,女孩不会有一丝心软。
每月的十五日,乔瑟达斯都会领着女孩去一处地界:月墨组织总据点——弗洛里斯空间层。
除了女孩,乔瑟达斯再没带其他人来过,包括自己的孙儿,凌。
算不上宠爱,只觉得女孩的性格不应当于弑杀者这样的组织中。若非偶然间发现女孩的兴趣,乔瑟达斯不会过多关注她。
这数十年前那一事件以后,月墨组织由乔瑟达斯之子罗萨夫接手。一夜之间,月墨九大守卫者同时消失踪影,再不见人迹。而后月末墨更名弑杀者,在罗萨夫的率领下成为以刺杀目标为主任务的刺客组织,不再由乔瑟达斯管辖。
盛极一时的月墨组织受其取代,性质已然改变。虽然在殿内,成员仍会尊称乔瑟达斯为“大陛下”,不过其实权早已不在,尊称也只是摆设。
“今天可能是爷爷最后一次带你来这儿了。”乔瑟达斯轻笑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
“为什么?”女孩不解。
“嗯....可能是因为爷爷想去别的地方玩玩。这里呀太闷,待久了,困了,乏了,不想再一直逗留了。”
“那....爷爷,你以后会去哪里呢?”女孩问。
“去...去你和认识我的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或许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乔瑟达斯道。
女孩:“我可以一起去吗?”
乔瑟达斯微露笑容,摇了摇头:“不可以哦。如果世间允许,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去那个地方。”
弗洛里斯
“先生,你回来了。”橘发女人迈出轻俏的步伐,几踏来于乔瑟达斯跟前。
女人是夏洛安。
不错。事实上,月墨九大守卫者平白消失不见踪影,正是因为来到了弗洛里斯——世界之外的空间。
世俗的沉闷令乔瑟达斯不喜。积久的悲势终会爆发,而此刻,乔瑟达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愉悦过。
并非世界不够美好,只是因为心绪的波动过大,在高低起伏不平的人世间,寻不到平静如水的小地界。战争频发更令乔瑟达斯不安,也许,是上帝在劝诫乔瑟达斯应当离开了。
“乔瑟达斯先生,这是今月份的药物。”夏洛安接过一旁巫妖手上的精致盒子,视向乔瑟达斯,举以双手奉上。
“今天不想吃药。”
“这会影响到你的情绪。”
“我知道。”
乔瑟达斯转过脑袋看向女孩,轻声开口:“艾玛,你先去玩儿吧。”
“嗯嗯,好~”艾玛看上去很开心,也确是如此。
在弗洛里斯,艾玛能卸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艾玛就不想成为一名杀手、一名刺客。如果没有威压下的逼迫,没有奴隶式的令章,她绝对不会接受杀人之事。
無錯書吧艾玛喜爱音乐,歌调与曲乐的响奏令她愉悦。钢琴、口琴、提琴都有所接触。于他而言,拨动琴弦,弹下音键的时刻是最美好的时刻。
艾玛懂得的许多乐理、弹奏的方法都由月墨九大守卫者之一的恭·德尔所教授。恭是艾玛最喜欢的好友,不只是因为他是她的老师,更因为恭亲人而温柔的性格。
“陛下爷爷,我待会儿再去寻你!”
“好~”
艾玛迫不及待想见到恭,快步奔向了传送门,传送去往弗洛里斯第七空间层。
“你看上去很开心,只是我觉得此刻你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好。”
二人同行,夏洛安看出了乔瑟达斯与往日不同的怪异,特开口询问。
“没什么。”乔瑟达斯微笑。
“不久后这里会被封存。你同其余八人会随着这里一齐长眠。肉体「躯壳」恐怕也会因此遗失。”
“嗯。”夏洛安点头。
“待到新的魔法供应者出现,这里会被重新开启,你们将再次恢复。我相信,‘新人’会比我这个老旧的管理者管理的更好。”乔瑟达斯道。
夏洛安:“你还是做出了决定。从那时就已经开始。”
乔瑟达斯:“不死的身体很痛苦,这个世界也不会允许不死的人类一直存在的。”
“于你们而言,这不公平。如果你们不想的话,今日可以离开弗洛里斯。不死的力量虽然会消失,但你们也得到了解放。至于其他守卫者,我已经发布信息告知他们了。”
夏洛安无神的眼瞳中微有一抹闪烁:“身为月墨之人,我等誓以性命奉予月墨之主,,不存有一丝违背之意。我等,是月墨之臣,一日命受,永世成臣。”
夏洛安在乔瑟达斯的命令下退离了暗室,只留独身一人入内。依乔瑟达斯的意思,待肉体消散后,让夏洛安发布自己死亡的消息,只需让弑杀者众员知晓死于帝都便可。
回想曾在世上的点点滴滴,一切尽是美好。乔斯达斯自认这一生是圆满的,却也是曲折不平的,或许人一世长久,失去生活之趣后,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刀刃划动,乔瑟达斯将自己的左手手腕剜开。血液喷涌流向地面。就算血液全部流失,化为一句干尸,乔瑟达斯也不会死亡。体内的血液蕴含力量,乔瑟达斯想将自己的一切倾注于弗洛里斯空间层。随后再只身亲赴死亡世界。
空中弥漫血腥气味,乔瑟达斯慢慢的屈下身体,盘膝坐在地面。
‘我的死亡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吧....实在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恩朵,很抱歉,我没有回去寻你。’
乔瑟达斯缓缓闭上眼睛,静待一切终归于末。
‘晚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