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知道这柳老头是恼羞成怒准备赶人了,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这阳春书院他也不想待了。
宁王看似礼贤下士,实则是霸道自我,极为护短,这两条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可以用金钱地位来交换的东西。
唐伯虎瞅了愤愤不平的柳老头一眼,挑衅道:“征明,看来我们不受待见呀,原来宁王的好好招待,就是让我们滚呀!”
文征明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点心,摇头晃脑道:“非也,宁王吩咐奴才好好招待,但有些人阴奉阳违,这会儿自然是将宁王的命令都改了,不知道还以为宁王府是姓柳的?”
唐伯虎眼睛一亮,立马鼓掌道:“征明,说的不错啊”
柳管家脸上猝然变色,指着他们道:“你们竟敢污蔑老夫,老夫对宁王殿下是忠心耿耿,绝不敢有此妄念!”
文征明咬了一口点心,品尝一番道:“如此美味本是用来招待我们,刚才若是我们没有揭穿你的真面目,恐怕你早就把宁王府当成你自己的家,连自己是奴才的本分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算是明白了,对付小人就是要以最大的恶意去对待,端一个君子之风反而会让小人得寸进尺,以为他们好欺负了!
“你,你们……”柳管家被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给吓到了,顿时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清了。
一旁的荷香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柳管家,瞪了一眼唐伯虎等人。
唐伯虎见此,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讽刺道:“哎,柳管家你年纪一大把了,老眼昏花也就算了,怎么就这点话都承受不起,恐怕等李日芳重整旗鼓后,你就要被人扔出去养老,到时候你手下的人可就遭殃喽!”
“你休要搅乱人心,我们宁王府一向和睦相处,根本没有什么纷争!”
柳管家暗地里做的事情,并没有瞒着荷香,此时她突然是想起了莲香的下场,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
“哎,莲香姑娘怎么没看到人呀,难不成惹到谁被赶走了?”文征明瞧了瞧周围,又继续道:“就算柳管家好心好意将李日芳给救了,可若知道家被偷了,你们猜他会不会心存感激呢?”
荷香听到这番话,心里有些害怕李日芳将来会报复,手不由地紧紧抓住柳管家的胳臂。
柳管家对于这个臭道士,还是有些了解的,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李日芳会迁让几分,但若是触及到了底线,恐怕就会像一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他做的事情他知道,虽然是有些太匆忙了,却也不至于全无道理,还是有些理由可以挂得住。
当即推开了荷香的手,深呼一口气,示意她下去,一边吩咐人去看茶,一边儿整理衣冠,重新收拾好情绪后,这才回道:“唐寅,文璧,你们两个人不过是仗着肚子有墨水,看我这个老人家好欺负罢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们有本事直接闹上应天府,何必在我这个无辜之人身上撒气。”
唐伯虎坐了半刻钟不到,便见到柳管家几种不同的态度,欺软怕硬怕是刻在了骨子里,顿时神情有些乏味:“柳管家?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刚才还气势汹汹地喝斥,如今倒像一个落败的士兵……”
唐伯虎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道:“征明,我们走吧,该提醒的都提醒了,已经仁至义尽。”
文征明无所谓地点点头,确实也是有些烦这些小人了,明明坏事是他们做的,却还推三阻四,试图将自己恶劣的行为给掩盖住,以保留表面的人性。
过了几日后,崔莹与张梦晋终于到了南京。
崔莹当初得知父亲遇害时,痛不欲生,险些差点晕了过去,但是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她只得强打精神,收拾好包袱准备上路。
一路上,她早已经穿了一身素服,只等到了南京,就立马去应天府为父申冤。
到了南京,崔莹都来得及休息,便请求唐伯虎等人帮忙。
崔莹一身素服,身后跟着唐伯虎,文征明和张梦晋三人,与家中丫鬟一道,坐着马往应天府去。
应天府的衙役见了一伙浩浩荡荡地走过来,有些诧异这些人,立马阻拦道:“这里是应天府,闲杂人等勿进。”
“闲杂人等?”崔莹向前一步,击鼓鸣冤,鼓声震耳欲聋,大声道:“我今日就是替父鸣冤来的!”
衙役怔楞一下,却见鼓声已经响起,暗道不好,忙要伸手去阻拦,唐伯虎等人却像一堵墙直接阻断了衙役的企图。
無錯書吧“什么声音?是谁居然直接敲鼓?”
推官张远正在整理案件,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不禁道:“什么声音?是鼓声,是谁居然直接敲鼓?”
“是,崔文博之女,看样子是对判决不满意。”衙役王盛擦了擦汗,又继续道:“崔莹是跟唐寅等人一块儿来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堂上……”
府伊暗地里收了宁王的好处,导致这判决漏洞连连,简直是推官张远有史以来见过最荒唐的案件,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几分不安,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种妄为父母官的人,居然还能位居高位,眼下出了这等事,却还要他们这些下属来擦屁股,真是无能呀!
推官张远头一次如此地不想上堂,不敢面对死者亲人憎恨的眼神,心里不由忐忑了起来。
崔莹在堂上看了那块“明镜高悬”半刻钟不到,便见推官张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崔莹面上笼了一层霜,向推官大人跪下后,开门见山道:“民女乃是崔文博之女,今日击鼓,是想向大人讨一个说法。”
推官张远听得面色微变,该来的总要来的,语气不由地缓和道:“崔莹,此案已经由府伊大人亲自盖章,已成定局了。”
唐伯虎早就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了崔莹,将说崔文博如何遇害详细剖析,末了,还将他与文征明在宁王面前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