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是很安静地看着慕昭昭。
慕昭昭知道,现在她必须要给沈阙一个回应了。
在沈阙给的情爱中沉迷了不止一两次,让她一时间忘记了身份,她现在必须要清醒过来。
“你是皇上,万人之上,但是同样的,你也会面对更多的风险,就比如说今天的刺杀。”慕昭昭说这话时理智占了上风,但是背过去的手,却是忍不住的颤抖,“我不想被卷入,皇家之中的明争暗斗太多了,我只想要一片清静的小天地,也希望你能遵循约定,时机到了,放我自由。”
慕昭昭只想归隐田园,有着最简单的社交圈子,每天看看医书,治病救人就好,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生活,是她最不想要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我会为你牺牲吗?”沈阙突然开口,声调变得低沉,“你在计划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吗?”
“为了爱放弃皇权?”慕昭昭被逗笑了,“那是你拼尽一切得来的,我没有资格让你放弃,就像你没有资格让我放弃我们之间的约定一样。”
之后两人陷入了良久沉默,双方都无法妥协,那么这也便是一场注定的悲剧。
“遵循以前的约定,对你我都好,你不用牵挂我,我也不必要担心你。”慕昭昭觉得她的话像一把没有柄的刀子一样,伤着沈阙的同时,也在伤害了自己,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既然情爱的泥沼不能沉溺,那倒不如早日抽身,及时止损。
言尽至此,慕昭昭不愿再说。
沈阙站起身来,将外衣披在身上,走向门外的脚步极慢,他将方才小莲放在门口的鞋拿起,不发一言地想帮慕昭昭穿上。
慕昭昭连忙接过,“我自己来便好。”
“你手臂上的伤口,用一些金疮药,拿纱布包好便可以了,这几日饮食清淡一些,不然伤口恐怕会反复。”
慕昭昭添了一句,却没有阻止沈阙离开。
“你好好想想,我不会逼你。”沈阙留下这一句话之后,关门离开。
而门外的小柿子正在指责小莲冲进去的不合时宜,见沈阙出来,看着那未处理完毕的伤口,没忍住问了一句,“皇上,您这伤口还没包完,怎么就出来了?是不是小莲……”
“那几个刺客杀了吗?”沈阙避而不谈,想集中精力处理现在的麻烦事。
小柿子愣了愣,考虑到身旁的小莲,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已经处理干净了。”
就在这些戏子被捕获之时,有的不死心,还在挣扎,还有的只是想要咬开牙后的毒药,一死了之,都被侍卫及时阻止。
这些戏子恐怕是未知势力的死士,沈阙早就知道没有审问的必要,便派人将他们拉去地牢直接斩首。
就算没有这些刺客,沈阙也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醉云,去调查。”沈阙此话一出,突然身旁的树上一阵动静,一个黑人翻身下来。
“属下这就去查。”说完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小莲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切,突然听到皇上叫她,这才缓过神来,“奴婢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無錯書吧“照顾好你家主子。”沈阙想到慕昭昭方才赤裸的双足,顿了顿,“她身子不能受寒,平时警醒一些。”
“是。”小莲低头称是。
不过几个时辰,醉云便将自己调查的所有线索一一呈现在沈阙桌案前。
“幕后主使是余家后代,恐怕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皇上心有记恨。”
余家便是之前因为触犯朝中立法,被沈阙下旨斩首的朝臣。
“是朕当时太心软了吗?”沈阙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怎么不来杀朕?”
醉云连忙跪下,“皇上地位尊贵,余家定然是撼动不得,不过他们既然敢打太后的主意,还请皇上下令,将余家的余孽尽数铲除!”
沈阙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理解了慕昭昭的顾虑,他下的每一个旨意,可能会在无形间触及了旁人的利益,就算他们没胆子来杀自己,那些愤恨的目光必定会投向他身边的人。
太后自然是首当其冲,更不用说一国国母慕昭昭。
“全部抓起来,不管他们是否参与此事,一律斩杀。”沈阙说出的一字一句残酷至极,“诏告天下,若是能抓到余家余孽,赏百金。”
既然他们敢做这样的事情,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沈阙这道指令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虽然一开始有替余家打抱不平的,但是听闻余家人竟然将刺客派人宫中,便纷纷缄默不言,借此机会警告家中后辈,不可妄动,生怕会成为下一个余家。
此刻丞相府中,慕天诚将家中的族老召集,一时间议论纷纷。
慕思思在一旁通过只言片语便得知朝中风云,但是她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她的情郎。
闻倾在华田县重伤,慕思思忧心不已,可奈何无法奔赴千里之外前去看望,只得飞鸽传书,聊以慰藉。
而送回来的回信,上面的内容却让她惴惴不安了好几日。
信上的内容是,闻倾此刻手中掌握着关于慕天诚贪污的种种证据,不知以何种手段得来的账本,上面的数额大的惊人,足够触动丞相府的根基。
但是他让慕思思不要担心,闻倾想要这些这些事情捅到皇上面前,然后再设计救下丞相,做这一切的目的,便是让丞相将效忠从皇上变成安平候。
慕思思反复将信看过后,深觉此事事关重大。父亲贪污一事,她也隐约知道,但毕竟享受着丞相府带来的荣华富贵,她没有立场去指责父亲做的不对,但是若拿这件事情去威胁父亲,是慕思思想都不敢想的。
似乎是察觉到慕思思的犹豫,第二封信接踵而至,内容还是一样,只不过多了些甜言蜜语,美其名曰一切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慕思思将信揉成一团,似乎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问着身旁的侍女,“父亲现在在哪?”
“回小姐的话,现在应该在书房。”
“随我去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