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男性,约莫五十岁左右,身长五尺一寸。”
“身上没有发现明显伤痕。”
“头骨、私处没有发现隐秘伤势。”
“指甲……”
谢昕洲顺着宁鸾的视线看了一眼。
宁鸾接着开口,“指甲变厚,质地脆。”
担子上的尸首身上并没有明显的死亡特征。
她掀开陈大夫的眼皮、嘴巴,借着光凑近去看。
没有现代仪器,不能剖尸检验,她只能凭一双眼睛还有知识储备来验看。
一旁的陈仵作已经点了火盆。
“我看完了。”
宁鸾让开位置,看了眼谢昕洲的记录。
“擦擦手,”谢昕洲从院子内的树上抓了把雪在宁鸾的手上搓了几下,“这样冻疮不会变的更严重。”
陈仵作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
但他的眼神却丝毫不敢望向宁鸾。
对方身边的那个男人实在是吓人。
陈仵作验看的时间比宁鸾要久。
他上次栽在宁鸾手里被说不仔细,这次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表现一番。
“保长大人,我这边已经验看完毕。”
保长激灵一下,睁开眼满脸困倦,“既然都验完了,那直接把结果念出来吧。”
陈仵作捂紧自己的记录。
宁鸾见他这样,先站出来将谢昕洲刚刚的记录念了一遍。
“保长大人,陈大夫虽然体表没有验出伤势,但并不能排除他是否是中毒身亡,若想进一步得出结论的话,怕是要剖尸才行。”
“狂妄妇人!害死我师父不够,竟然还想将他剖尸!”
陈正指着宁鸾声音颤抖,“你这是想让我师父在九泉之下难以安息啊!当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保长烦躁打断,“行了行了,陈仵作,你念一念你的结论。”
“是,回保长大人,经小人验看,陈大夫是被毒杀身亡!”陈仵作得意一笑,“凶手应当是对毒药的剂量把握极准,因此陈大夫面上看起来才会如此安详!”
“保长大人,现在结果已出,还请您让人拿下他们二人!”
“且慢!”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像是提前说好的一样。
“陈仵作!”宁鸾走到他的跟前。
陈仵作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神躲闪。
“我只是想跟你讨教一下,请问在没有剖尸取证陈大夫胃中食物残渣的情况下,你是如何验出他是中毒身亡的?”
“您别忘了,身为仵作,您说的每一句话,记下来的每一处伤情,都可以报到县衙作为证据使用的!”
“按照南梁律法,仵作与人串联掩盖真相,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你……!”
陈仵作手指哆嗦着指着宁鸾,“你别血口喷人!”
宁鸾原地站定,勾唇一笑,“哦?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验出来陈大夫是中毒而死的?”
“自然是银针验毒之法!”
陈仵作取出刚刚那枚银针高高举起,“保长大人请看!这银针插入陈大夫喉中立马变黑,难道还不能说明他是被人下了毒吗?”
宁鸾直接拍手发出‘啪啪’的声响。
保长眉头拧紧,“宁仵作,你这是何意?”
“我在想真凶当真是手段高明,用这种事情来蒙蔽大人。”
陈正厉喝,“你还在狡辩!”
“你这个……!”
一根树枝擦着陈正的脸颊飞过差点击穿他的耳朵。
话到喉咙戛然而止。
陈正看向谢昕洲。
对方的面容看不清楚。
他姿态闲适的把玩着手上的树枝。
脸颊一阵刺痛。
陈正抬手摸了一下,牙关紧咬。
站在他身后的药童打抱不平,“你杀了我师父,现在还想当着保长大人的面谋害我师兄!”
“我杀你师父?”
谢昕洲拿着树枝挽了个花,施施然朝着几人靠近。
他近,陈正便连连后退。
谢昕洲语气轻飘,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你这个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师父都能下的去手。”
“做下恶事,妄想让别人替你顶罪!”
陈正脸色发白,“你在乱说什么?”
谢昕洲一个纵身跃过陈正将他身后的药童抓在手上,“刚刚在瓦市,是你想要撞我娘子?”
他直接扯开那人的袄袍。
無錯書吧一个小纸包‘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药童的脸色‘唰’的一下发白。
陈正盯着地上的药包嘴唇紧抿。
“保长,”谢昕洲动也不动,“劳驾让你的手下把这个东西捡起来,拿去验验这是个什么东西。”
眼前的这一幕发生的太快。
保长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快!没听见吗!拿去试试那包东西是不是毒药!”
有机灵的立马抓了只鸡过来,将药包里的白色粉末喂了进去。
“大人您看!”
保长顺着随从的手指看了一眼。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鸡这会儿已经口吐白沫,两只爪子僵硬。
保长脑袋一亮,大喝一声,“好啊!原来是你这个药童毒害的你师父!”
谢昕洲和宁鸾看向保长的眼神一言难尽。
陈正立马反应,“原来是你干的!”
他上前就要去抓药童,谢昕洲一个侧身轻松避开,“别急。”
“保长大人,”宁鸾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仵作,“想必陈仵作应该知道真凶是谁。”
“凶手不是……”
“大人!”宁鸾提高声音,“能不能跟大人借一个煮熟的鸡蛋一用?”
“去给宁仵作煮几个鸡蛋!”
等鸡蛋的功夫,宁鸾和谢昕洲并肩站立,旁若无人。
陈仵作和陈正不明所以,但心里却莫名不安。
“保长大人,”陈正指着还被谢昕洲按在手中的药童,“刚才是我误会了这两位,现在真凶也已经抓到,我能不能带着医馆的其它人先行告辞?”
“至于真凶,我会亲手把他送去县衙,也要劳烦陈仵作到时出面作证。”
“这个……”
保长偷看了一眼谢昕洲,嗓子有些发痒,“咳咳,等鸡蛋煮熟了再说吧。”
“大人,”随从端着碗从后院过来,“宁仵作要的鸡蛋已经好了。”
保长忙不迭的开口,“还不快给宁仵作送过去。”
鸡蛋已经被细心剥了壳。
宁鸾偏头,而后看着陈仵作笑的温柔,“陈仵作,能不能借你的银针一用?”
“陈仵作,快把银针给她。”
保长看了眼太阳揉了揉肚子,他都已经等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