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咸豆浆内既不是加入了黄盐，也不是青盐，却有着盐的咸香味，着实奇怪。”
“大人，小的怀疑公子赵昭是与王家一同染指了制盐的生意……”
说到这里吴锋还特地压低了声音，“指不定是制出了比青盐还要好的盐来。”
赵高背对着吴锋，抬手止住了吴锋的话头。
且不说吴锋的猜测正不正确，王氏豆浆做出咸豆浆来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以此推下去，吴锋的这个猜测倒是有几分道理。
公子赵昭连同王家插手制盐的生意就足以让他感到疑惑了，更别说是制出了更好的盐来。
王家怎么会插手制盐？王离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王离此人向来谨小慎微，因此王家在他手里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没想到现在扶持了公子赵昭就算了，居然还有底气插手制盐。
难道是这其中还有其他势力牵扯其中？
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势力在支持公子赵昭？
不好！
若真是这样这公子赵昭的威胁就更加大了！
赵高拧起眉头，转身看向吴锋：“你做得不错。带人给我好好查查这公子赵昭背后还有什么势力在扶持他！”
吴锋心中一喜，自己这是派上用场了，连忙应喏，就要退出去。
“等等。”赵高出声止住吴锋的步子。
“小心行事，莫被公子赵昭给发现了。”
“喏。”吴锋躬身说道：“小的办事，大人您放心。”
“嗯，去吧。”赵高淡淡点头说道。
吴锋此人办事向来滴水不漏，不然也混不到赵高心腹的位置上来。
他做事赵高还是放心的。
只是一碰到公子赵昭，赵高就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了。
这人身上的秘密多着呢，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
今日，李斯手下第一批的纸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正好，也到了该验收的时候了。
赵高陪同着嬴政，带着一众朝廷重臣前去观摩。
不少人都在悄摸着打量李斯，想从这位左相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这造纸可不是小事，还是始皇帝亲派给左相大人的好差事。
当初丞相大人在朝堂之上献上造纸术，可是令始皇陛下龙颜大悦，当场便升了李斯的爵位，还赏赐了一栋宅院。
不知道此次纸真正现世，始皇陛下会不会一高兴又赏赐丞相大人什么来。
可以说此时的左丞相大人在一众大臣们的眼中都是前途无量的存在。
只有冯去疾在人群中暗暗瞟了李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敛下了眼底的幸灾乐祸。
李斯一路上倒是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有慌乱紧张的神色。
他对这些大臣们的打量丝毫不在意。
上次他可是亲自查看过纸浆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出现什么差错来。
他倒是不觉得始皇帝还会给他什么赏赐，光是这造纸术是他献上去的这一点。
無錯書吧始皇帝就会开恩让他将这造纸一直经营下去，他大可就在这其中获利。
今日这一趟观摩，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有按捺不住的大臣已经上前找李斯攀谈了起来。
“多亏了李大人献上这造纸术，如今我等才得以观一同观摩这纸的问世。”
这位大臣一开口，算是开了一个恭维的头，不少大臣闻言都笑着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李大人献上的这纸可是好东西啊，让我等都开了一番眼界。”
“上次在朝堂之上，我等还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觉得是惊为天人。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近距离看上一眼，可得好好把握一番呐！”
此话一出，在大臣们中间又是引发了一阵哄笑，倒是显得众大臣之间其乐融融。
冯去疾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不做言语。
与冯去疾一脉的大臣们也是默不作声。
他们还不清楚冯去疾的计划，倒是心里都清楚右丞相只怕也看不惯李斯得意的样子。
冯去疾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在此时冒头，多做言语。
嬴政则是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没有注意这后头的暗流涌动。
到了造纸坊，原本还气定神闲的李斯便觉察出不对劲了。
因为是临时所设，又分到自己的手下，没有专门的部门。
李斯便挑了个地方，简单命名为造纸坊。
可此时造纸坊内人人皆是一副惶恐的神色，甚至连接待他们的人都没有出来。
李斯神色一凛，向前几步：“陛下，请先容臣去传唤一声。”
嬴政轻抬眼看了李斯一眼，喜怒不辨，“去吧。”
得到了嬴政的首肯，李斯便大步向前，找到了自己安排造纸坊的负责人询问情况。
哪知那负责人见到李斯像是看到主心骨一样，方才显得十分慌乱的神色，这才镇定了几分。
擦了擦头上的汗，快言快语便将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原来今日午时他们才将纸膜晾晒定型，可出来的纸张却不是预料中的白色，也不是初期那种泛黄的米白色。
而是充满杂质的斑驳样子，其中甚至混杂了细小的沙石，将好好的纸都给糟蹋了。
如今这纸张一入手哪里还有平整的样子，真真是拿在手中都嫌扎手，更别说拿去书写了。
李斯脸色一黑，哪里还想不到这是有人在纸浆里面动了手脚。
自己可是亲自检查过这批纸浆的，里面分明没有问题，更不会出现如此的状况来。
偏偏还是在始皇帝和群臣面前出了这样的事……
那人的声音可不算小，李斯其后的群臣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嬴政了。
而且见李斯先前慌乱的样子早就感觉到事情不对了，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左丞相的造纸术并不靠谱？”
“你可小声点吧，左丞相还在前面呢！”
“怎么，有问题还不让人家说啊？”
冯去疾那一脉的人也忍不住开口了，现在李斯这造纸术像是翻车了的样子，他们当然高兴了。
还忍不住嘲讽两句。
“就是，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呢，就好意思献给始皇陛下，现在可好了吧。”
“现在事情还未明了，你们可别急着说话。”
“指不定是受奸人所害呢！”
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们口出恶言，忍不住反讽回去。
“你！”
一句“奸人”，倒是刺激到了他们。
就连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冯去疾也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暗暗记下了那人的模样，心里已然是动了杀机。
见动静闹得太大，在嬴政注意到他们之前，冯去疾连忙开口止住了争端：“好了。不要妄下定论！”
他一开口，也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冯去疾说完还横了那人一眼，眼中满是警告之色，直看得那人慌乱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做声。
嬴政身旁的赵高小心地抬头看了嬴政一眼，虽然看不清嬴政具体的神色，也不妨赵高大胆揣测。
始皇帝怕不是现在已经动怒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发作出来。
这下好了，让他李斯得意，夸下海口来。
现在到了始皇帝面前却拿不出东西来，必然惹怒始皇帝。
始皇帝可是最厌恶胆敢欺骗他之人，就像是之前的徐福。
想到这赵高拿出帕子掩住了唇角的笑。
那徐福是什么下场来着？哦，如今还在天牢里关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