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谓抗下所有,他给吴府寻一个一线生机......
就是如此......
“户部走水,账册毁于一旦......微臣万死难辞其咎......还请陛下赐臣死罪......”
吴谓面无血色,俯首认罪......
折一个户部总好过让整个太子一系的力量受影响,这样一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不认罪......
恐怕吴府上下连只老鼠都别想有好下场。
無錯書吧都是一个死,个中差距却足以称之为天壤之别。
只是到现在他还是耍了一个心眼,只字不提苏宇的事儿,他很清楚自己什么罪都能认,唯独不能认是他害了苏宇。
虽然他恨不得把吴雄那个完蛋玩意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但最关键的是他能活着从朝堂回去......
“罪该万死?户部出了这么大事,你自然是罪该万死,但......你觉得你的一条命就能对户部的事有一个交代了么?难不成你的命比我大宁的户部还重,比朕这颗头颅还重?”
“罪臣不敢......”
“不敢?你已经很敢了,你已经在敢了,你倒是死的一了百了了,谁来给朕解释户部为何变成如今的模样?吴谓,你是不是把自己脑袋看的太重了!!!”
“罪臣......罪臣......愿意......解释......户部出现此等大祸,皆是罪臣当差不力识人不明查人不清所致......”
“这就是你的交代?你是不是户部的土皇帝当久了,真以为朕傻了?”
宁皇冷笑一声,右手重重的拍在龙椅上......
双目血红......
事到如今,还敢在他面前装糊涂,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吗?
认罪,
当真以为这个罪那么好认?
“罪臣不敢,罪臣,绝无不忠陛下的心思啊......”
吴谓以头抢地,绝对不能认啊,认了可就全完了!
“这就是你给的交代?户部的火怎么来的,哪里着的,什么东西着的,什么时辰着的,在哪着的,你这位户部尚书不打算给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简单的一个当差不利,识人不明,查人不清就完了?”
宁皇狞笑一声......
“大抵是值守官吏疏忽,明火引燃所致......”
吴谓小心翼翼的看着宁皇,他自然知道真相,但是这个真相不能说啊,说出来就全完了。
“大抵?好一个大抵!朕说过,就算是朕的后宫出的了意外,户部也不可能出意外,更不可能出这种低级的意外,吴大人......这是看不起朕啊......”
宁皇踱步走下龙椅,走到吴谓面前,语重心长的说到......
“罪臣不敢......”
吴谓低下头......
“既然你到现在都在含糊其辞,朕就给你说些朕所知的不是‘大抵’的一些事情吧......朕的确是昏聩了不少年,但这里是京城,朕的眼睛还不至于瞎!”
宁皇气极反笑,给了近侍一个眼神......
他最不能容忍大臣的一是不忠,二便是欺君。
而......
吴谓这两个忌讳都犯了!
“罪臣不敢......”
吴谓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随着近侍离开,他的一颗心也沉入谷底......
不消一会,
一截一半被烧成焦炭的木头被抬了上来!
伴随着烟火味,弥漫在大殿之上的还有烟火味都掩盖不住的松油味......
松油?
文武百官皆面露惊骇之色......
户部这场大火是人为纵火无疑了。
谋杀......
这就是一场谋杀,众人投向吴谓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嫌弃。
游戏桌上论输赢,无论输赢,最起码的体面还是有的,吴谓竟然敢坏了规矩......
这就不能忍了。
国公的脸色都暗淡了几分,他已然察觉到这次事件中一定有猫腻,就算吴谓真的是猪也不会明明知道的用松油纵火。
手段太粗糙了......
粗糙到大殿内任何一个人都看不下去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吴谓死定了,苏宇这位新科状元虽然在朝堂上尽得罪人了,但真要算起来得罪的也就天子和户部尚书两个人。
不是吴谓干的难不成还想让天子背这个锅?
除非苏宇死而复生,否则吴谓死路一条!
他不能也不敢这个时候给吴谓说话,谁敢站在吴谓一边,那么龙椅上的那个人绝对不介意多砍一个脑袋。
“松油......”
吴谓一个没跪稳,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面无血色......
他想过吴雄手段不会太高明,但他真的没想到吴雄会愚蠢到这般地步,这不是告诉世人这场大火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狡辩?
如何狡辩!
有人在户部堂而皇之的用松油烧死了一个堂堂朝廷官员,而作为户部尚书的他如何都脱不了干系,户部又不是菜市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去。
“吴谓,还需要朕说什么......”
宁皇也知道户部的事情不像是吴谓的手笔,但是能在户部找到松油并且有能力实施,要说和吴谓没关系......
他也不是傻子!
甚至户部的事,他相信吴谓一定是授意过,之所以这么拙劣,大概是手底下的人能力不足的结果。
“臣......认罪......”
吴谓放弃了挣扎......
宁皇没有理会吴谓,踱步回到了龙椅上,吴谓已经放弃抵抗了,接下来随便问就可以了。
就在他打算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刘公公匆匆来到宁皇面前......
“陛下......户部的火扑灭了......”
刘公公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压不压声音已然没意义了。
“人呢......”
宁皇下意识回应......
刘公公摇了摇头。
松油引燃木质房子,等火灭了之后,就连地皮都被烧黑了三尺......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会有人能在大火中活下来。
这种情况,除非苏宇不是人,否则压根没有活着的可能!
“尸体呢......”
宁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还是一个噩梦......
世上最大的残酷就是给予希望,然后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
“户部存放账册的屋子烧成焦炭......”
“朕问你人呢?尸体呢!说!!!”
“回陛下的话,屋子内地皮三尺深皆被烧成黑炭,刑部仵作将草灰覆盖洒在黑土之上,有一道淡淡的人形印记浮现,印记姿势好似在拼死护着什么,在印记中央,寻得似账册灰烬一般的东西......”
“......”
轰!!!
宁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猛的站起身子想要抬手指着吴谓,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随后不等他做什么动作,
整个身形便重重的跌在龙椅上。
哪怕是苏宇当堂骂他,都未能让他如此备受打击......
整个过程就在一瞬间,哪怕是刘公公都没来得急做任何反应!
死了......
没了?
那个胆敢在大殿之上训斥他,那个让他醍醐灌顶幡然悔悟,足可称之为国之栋梁大宁救星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