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出来后,穿过那片树林即可到达京城,骑马的行程不过半个时辰。
看着城门打开,顺利进城,夏义舒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看着眼前的建筑景物和逐渐变熟悉,她眼前的重影也越来越多。
脑袋昏昏沉沉的,头好晕!
这又不是第一次骑马,怎么还会晕呢?不应该啊!
顾岳州策马直奔将军府,侍卫云林早已安排好下人在门外相迎。
“主子!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没人给我安排任务,我都快闲出病来了!”
待顾岳州靠近,映入云林眼帘的是苍白无血色且憔悴的脸。
“主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将视线移了移,这才发现坐在前面的夏义舒。
“哟!你小子也在呢!肯定是你拖的后腿,不然主子怎么可能会受伤!”
顾岳州下马,不耐烦地朝云林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闭嘴,吵死了。”
当他向夏义舒伸手,准备接她下马时,夏义舒看到的却是在空中转圈的顾岳州。
再看看旁边,云林竟然也在转圈。
她向四周环顾,不得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在转圈,就连房子也在转。
她向顾岳州伸出手,“奇怪……你们怎么都在转圈啊……你能转慢一点儿吗……我看不清你的手在哪……”
话音刚落,她便直直地朝顾岳州倒下。
顾岳州在一阵慌乱中稳稳地将他接住。
云林一脸幸灾乐祸地凑过来,“主子,她还活着吗?需要我动手把她扛去埋了吗?”
顾岳州没有说话。
云林嗞起大牙,笑容满面地伸过头看向顾岳州的脸,看到的是满脸黑线,神情冷冽,浑身散发着黑气压的顾岳州。
咳咳,情况有点不妙。
云林赶紧将脖子收回,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嗞起的大牙收得太快,还不小心咬到了嘴唇。
有点痛。
“快去找个郎中过来。”顾岳州语气中传达的是命令。
“是。”
云林不敢丝毫怠慢,拔腿就跑。
“等等。”
刚迈出脚跑了两步的云林,听到顾岳州的话,立刻刹住车,一个踉跄转身回眸,与顾岳州深情对视。
“还有什么吩咐吗?主子。”
無錯書吧“你刚刚说闲得慌是吧?”
云林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揉搓,“嘿嘿,没有的事,你听错了,主子!”
“把郎中叫过来之后,背着兵器绕校场跑二十圈。”
“主子我……”
“四十圈!”
“我……遵命!”
“还不快去叫郎中!”
“是!”,云林如同脚踩风火轮般火速逃离现场。
也不知道主子这次回来吃错什么药了。
他之前明明对那个叫夏义舒的心怀恨意来着,说什么她图谋不轨、居心叵测,叫我盯紧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向他汇报。
现在倒好,她一晕倒,就着急忙慌地找郎中,这算个什么事啊!
啊啊啊!我不想去跑校场!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顾岳州摸了摸夏义舒的额头,好烫!
他抱着她朝她之前的屋子走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狭窄的屋子,破旧的门,坏掉的窗子,满地的瓶瓶罐罐,堆着衣服的乱七八糟的床,布满灰尘的柜子……
用一句话总结,简直不堪入目。
顾岳州皱起眉头,这是他见过的最乱的屋子,甚至连牢房都比这整齐。
他果断地缩回刚迈进去的一只脚,掉头离开,无奈地抱着她,往自已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轻轻地把夏义舒放到自已的床上。
此时的她因为发烧,脸蛋红红的,嘴唇有些干裂。
顾岳州看着她的脸,轻笑,真是个傻子。
他打了一盆水,将面巾打湿,拧干,轻轻擦拭她的脸颊。
本想接着帮她擦拭手掌,目光却被她右手臂衣服上的湿印吸引。
他轻轻伸手触碰,手指被染上了血迹。
顾岳州怔住,她受伤了!
他小心翼翼地扯开她的衣领,映入眼帘的是肌肤雪白的肩膀和血肉模糊的手臂,两处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上次拔箭的伤口,不仅没有痊愈,经过反复几次的开裂,反而恶化了。
伤口的边缘已经化脓腐坏,手臂上很大一块范围变得红肿,伤口处并未完全结痂,依旧隐隐渗血。
手臂上歪七扭八的缠着纱布,并没有将伤口完全包扎好。
或者说,完全没有包扎到伤口,只是在伤口周围胡乱缠了一圈。
顾岳州拉开自已的衣服,看见的缠绕得细致整齐的纱布。
他轻笑,真是个傻子。
帮别人包扎伤口可以上足伤药,将纱布缠好,面对自已的伤,连药都不上,草草了事。
顾岳州又想了想,或许,她是感觉到自已的伤口开裂,本想上药,但是看见所剩的伤药不多了,最终决定不上药,重新将伤口包扎回去。
不管怎样,都是傻子。
待顾岳州擦拭好夏义舒的手心,气喘吁吁的云林带着郎中匆忙赶到。
老郎中一只手捻捻胡子,一只手把脉,弄清楚情况后,眉头微皱,提笔写下药方。
“此姑娘的情况有点棘手,伤口出现脓疮,高热不退,需及时清热解毒。老夫开了两个药方,按此药方抓药,清洗伤口之后煎药外敷,另一个药方为内服,如果三内之内高热退下,那便没有大碍。”
顾岳州接过药方,躬身行礼,“多谢郎中。”
老郎中躬身回礼,“不必多礼,行医救人乃老夫的职责所在。若是这位姑娘三日之后仍旧高热不退,记得及时来找老夫,到时再想想别的办法。”
“多谢郎中提醒。您慢走。”
郎中走后,顾岳州将手上的两个药方砸到云林手中,“现在立刻马上按药方去抓药,动作麻利点!”
“在下领命!额……那个能不能少跑……”
“六十圈。”
“是!”
云林手捧药方,含泪跑出门。
呜呜呜,不愧是主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能轻轻松松地就让我感激涕零。
不就是绕校场跑六十圈嘛,小事一桩,根本难不倒我!
不就是六十圈嘛,区区六十圈,简直小菜一碟!热身运动而已!
啊啊啊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云林飞奔至药铺,按照药方将药抓回,然后提着药,马不停蹄地跑回顾岳州的卧房。
卧房里,夏义舒躺在床上,顾岳州端坐在床沿,看这架势像是在看书,可手里却拿着空气。
云林喘着粗气破门而入。
主子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咱也不敢乱说话。
“呼…主子…药抓好了…”
顾岳州抬眼,“药抓好了就拿去煎,拿给我干什么。”
“是。”
云林转身欲走,顾岳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等等。”
云林欲哭无泪,缓慢转过身,“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顾岳州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咳咳,再去把郎中请回来。”
“为啥?”
“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遵命!”
“等等。”
此时的云林只想一头撞死。
他努力挤出微笑,“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过来扶我一下。”
“主子你怎么了?!”
“右脚踝的骨头碎了。”
云林瞪大眼睛,“什么!那你还抱着夏义舒到处乱跑!”
“一时情急,忘了。”
云林欲哭无泪,不愧是他的主子,真有个性。
“主子,我先扶你到榻上歇息,我马上就去把郎中请过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