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弘三十一年。
燕王宫,内宅。
一个身穿白袍的大黑胖子,嘴里叼着一个鼠须草,双手捧着一个小木板。
木板上是两个密封的小蛐蛐罐,和一个敞开的大蛐蛐罐。
他旁边还有一个小豆丁,拽着他的衣角。
“轻点……”
朱瞻基这般说着,自己的动作愈发地变轻,生怕把这小家伙弄摔了。
他带着朱祁镇亦步亦趋的走到方桌前,把小木板轻轻放下。
然后,把大腿上的朱祁镇抱到桌子上。
这个世界的朱瞻基,没有成为皇帝,也没有经历各种勾心斗角,气色明显好了许多,黝黑的脸上透着红润。
他揭开密封的蛐蛐罐,用方桌上的提笼将蛐蛐小心翼翼地取出,轻轻放在大蛐蛐罐中。
朱祁镇就乖乖趴在一旁,安静看着专心致志的父亲。
这两只蛐蛐的样子倒是很奇怪。
一只腹部圆大,像蜜蜂一样,全身罩紫光,头部较小,呈三角形。银白纹理在头皮之中隐隐若现,六条腿粗细一般,一副宽厚的大白牙上面布满黑色锯齿。
被命名为“真紫一色”
一只全身灰白,头部像盔甲一样,上面还布满尖刺,一副红钳又粗又长,皮色干老如枯叶一般。
被命名为“红牙白浊”
朱瞻基用鼠尾草轻轻拨弄,两只蛐蛐也起了反应,发出“啾啾”的声音。
【旧大明朱瞻基:“这是何种蛐蛐?朕竟然都没有见过!”】
与此同时,视频中的朱祁镇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父王……这两只蛐蛐为什么和书上的不一样啊?”
朱瞻基一头雾水,这小子才认识几个字,能看懂《促织经》?
还是这斗蛐蛐又有了什么新的典籍?
他竟然不知道!
“书上……是什么样的?”
“嗯……就是……”朱祁镇歪着小脑瓜,想了一会儿。
他还无法描绘书上蛐蛐的样子。
颠颠地跑了出去。
很快,他就跑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本子。
那本子和他小小的身子差不多大。
他把大本子丢到桌子上,摊开。
朱瞻基用手一摸,这纸质量很好。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画本上一个个的动物闪过。
很快,他就翻到蛐蛐在的那一页。
那一页画着一只大大的蛐蛐,占据了整页纸的一半。
旁边一行大字。
蟋蟀,亦称促织,俗名蛐蛐。
“父王,你看……”朱瞻基指着书上的蛐蛐说道。
“这个…头是圆圆的,后腿比前腿大了好多。”
朱瞻基笑了笑,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脑袋瓜,说道。
“哈哈,当然不一样,这书的作者有什么见识!”
他指着“真紫一色”说道:“这只,是为父今年去大东洲的阿松州(今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寻到的。”
又指向“红牙白”继续说道:“这只,是你舅爷爷出访麻林国(今非洲肯尼亚)时,为孤搜寻的。”
此时,旧大明的一些文人开始在心中抨击。
“玩物丧志!”
他们根本没有国运值,连发送弹幕的资格都没有。
土木堡中,张辅在默默回忆。
永乐年间,万国来朝。
他对麻林国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旧大明朱高炽:“是进贡麒麟的那个麻林国!朕听郑和讲过麻林国距大明数万里之遥,张克俭那小子吃得了这个苦?”】
【新大明朱高炽:“克俭那小子虽然贪懒馋滑,但他还是有几分胆气的。加入了第三批远洋商队,也能独自撑起一份家业了。”】
【旧大明朱瞻基:“郑和下西洋到麻林国,足足一年才回来,这蛐蛐中的寿命不过一年,是怎么带回来的。”】
【新大明朱瞻基:“自从皇帝发明的轮船,我大明到麻林国的路程不足三个月,这还是算上了途中补给的时间。”】
【旧大明朱高煦:“父皇,你看看,我这大侄子整天就惦记着他那蛐蛐。”】
【旧大明朱棣:“闭嘴!”】
朱棣在心中盘算着,从云南到北京都要半年之久,够从麻林国走一个来回了。
如此说来,那个世界的大明绝对有掌控四海的实力。
视频中,朱祁镇看着朱瞻基撩拨蛐蛐。
两只蛐蛐交手不过一回合,“真紫一色”就缩在角落中,不作声了。
朱瞻基好不尽兴,这海外的蛐蛐就是个样子货。
他看向桌上的本子,问道:“这本子哪来的,孤怎么没有见过?”
朱祁镇回答道:“学园发的,每个孩子都有一本。”
朱瞻基暗自感慨,这学园可真是个好东西。
自己小时候虽然有大儒教导,但不过是学那些文章经典,却不知道这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只是这学园不分贵贱、不分男女,平等入学,不知日后会不会引起祸端。
两侧的视频继续播放。
左侧的太子朱祁镇,按部就班的成长,每天被大儒教导,诵读经典。
右侧的朱祁镇,也和现代的幼儿园孩子一样,每天上学放学。
旧大明的酸腐文人,又看不下去了。
“这……这,成何体统,贩夫走卒之子竟然和王族一起学习,乱了纲常!”
明初,男女之防并不严重,而且不过是些岁未至总角的孩子,也没有男女之别。
在他们眼中,跨越阶层才是大忌。
……
视频持续播放着。
旧大明,宣德十年。
朱瞻基驾崩。
在他临死前的一个月,为朱瞻基留下了五位顾命大臣。
这五人分别是:杨士奇、杨荣、杨溥、张辅、胡濙。
前三者是朱高炽的东宫旧臣,张辅是武勋之首。
胡濙名声不显,不过他是专为皇帝干私活的,曾经就是他为永乐找到了隐藏于民间的朱允炆。
無錯書吧此时的朱祁镇只有八岁,朝中大小事项皆由“三杨”商议后,报请张太皇太后决定。
这位老妇人成为了大明的幕后掌控者。
不过,张氏温良娴舒,在朱高炽还在东宫时就是他的贤内助。
虽然,她不懂如何治理国家。
但是她知道知人善用,对“三杨”的决策从不指手画脚。
但她毕竟已经老了,不能一直守护皇帝。
就命王振以司礼监太监之职,掌披红之权。
毕竟皇帝的权力一旦交给大臣,就几乎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但宫中的太监是皇帝的家奴,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
想收回权力,轻而易举。
而且,她也不时地用朱祁镇的过错敲打王振。
让他懂规矩,乖乖做一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