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中的气氛变得冷清下来,本来大家都在高高兴兴地看视频,怎么又开上研讨会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祁钰看着在座的诸位,在座的这些人学识都超过了自己,不快点说,他怕自己的想法被人说了。
于是先开口说道:“伴随着土地兼并,自耕农的土地被集中到地主豪强的手中,而作为权贵阶层的他们,需要缴纳的赋税却很少。
而原本能为朝廷提供大量赋税的自耕农,成为了世家大族的附庸之后,导致朝廷的赋税减少,财政支出困难,无法维持正常的运转,发挥原有的作用,最终无法抵抗越来越多的农民起义、地方叛乱和外敌入侵。”
朱祁镇对面的罗伦说道:“确实如此,东汉末年,世家大族轮番当政,如那四世三公的袁氏,在汝南郡一手遮天,郡县之中,上下官吏多出于袁氏门下,当地的土地基本都在袁氏的手中。
莫非燕穆王是想说,由土地兼并的不断扩张,导致世家大族的权力扩张,代表着地方势力的他们对统一的中央政权产生了野心?”
徐溥跟着说道:“确实,自古帝王成事后,必然厚待家乡,就像汉高祖时期的开国公侯多为沛县出身,在汝南郡中的百姓,都是作为袁氏的附庸存在,一旦袁氏改元称制,他们也会一同鸡犬升天。”
于冕说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太远,贵族太近,人们对皇族的认可度逐渐降低,转而去支持他们本地的世家?”
朱祁钰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是否有另这样一种可能,在土地被集中在世家大族的情况下,普通农户成为了佃农,要为地主上缴地租,使得自家的粮食储存不足,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变弱,所以在天灾降临的时候造成大规模的流民动乱。”
万贞儿也开口说道:“咦,既然提到了天灾,那天灾是否也会影响到北方的游牧民族?
比如气候剧烈导致牲畜被大量的冻死,使得北方游牧民族只能被迫南下劫掠,而又正好赶上了中原王朝虚弱的时候,像大宋就是被辽、金、元,反复蹂躏,最终导致亡国。”
丘浚的眼睛亮了起来。
气候!
这是个很好的研究方向啊。
土地兼并这种课题,只能在浩如烟海的史籍中寻找资料。
而且,这种纯政治性课题,既得罪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又要不到多少经费。
不像气候这种课题,你说说,从农业到工业再到海运、铁路,哪个产业的发展离不开气候的影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向多个部门申请经费了。
而且还能以学术研究的名义,到各地去公费旅游。
进入大学后的大学生,首先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班级,当然,也有人为干涉的因素。
就像现在的第七班,全部都是原来历史上的大人物。
班导师,丘浚,历史上的他与张岳崧、海瑞、王佐并称为海南四才子,官至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贝琳,明代著名天文学家,他系统地整理修撰了回回历法和阿拉伯天文学,并将其汇总成《七政推步》,流传于世。
于冕,于谦的儿子,于谦死后,被发配发配山西龙门,朱见深为于谦平反后,回乡,官至应天府尹。
罗伦,成化二年状元,得授翰林修撰后,因开罪大学士李贤,被贬为福建市舶司副提举。后经起复,但实在看不惯官场勾当,故辞官回乡教书,从学者甚众。
徐溥,官至内阁首辅,屡加少傅、太子太傅,进华盖殿大学士,谥号“文靖”。
万贞儿,四岁入宫,二十一岁时被孙太后派去照料两岁的朱见深,并在朱见深十八岁登基称帝后,被封为皇贵妃。
朱祁钰,明朝最委屈的皇帝。
按照学校课程的安排,他们需要配合导师,完成一个课题后,才能去选择自己想要研究的课题。
所以,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耗费时间短、能获得投资多、和其他行业关联性大的课题,方便日后的发展。
很明显,气候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想到这,丘浚的思路瞬间打开,得把气候这个话题继续往下引。
“气候对政权的影响,这是个很好的课题啊。”
这时,贝琳说话了:“气候的变化,或许和海洋离不开关系。”
無錯書吧在座的众人都有些迷茫。
“海洋?”
作为海南人的丘浚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我想起来了,每当夜晚之时,风总是从陆地吹向海洋:而在白天,风就是从海洋吹向陆地。莫非气候的变化就是如此?”
其他人大多出身江南水乡,虽然没在海边生活过,但也是在水边长大的。
没见过海,还没见过湖吗?
罗伦说道:“没错,我记得,小时候,阿公带我到太湖上去打鱼,刚捞上来的鱼都是冰冰凉凉的。”
杨溥点头说道:“大地的热来自于太阳,所以接近太阳的湖面更热,远离太阳的湖底更冷。”
万贞儿也开口说道:“家父从海军退伍回乡,他曾对我说过,海船行进多依靠海风和洋流。”
大家都对万贞儿投向疑问的眼神。
“洋流?”
万贞儿继续说道:“洋流是指,海水沿着一定方向有规律的具有相对稳定速度的水平流动,是从一个海区水平或垂直地向另一个海区大规模的非周期性的运动,这是海军专业学堂上的知识,你们不知道也正常。”
丘浚更开心了,海军,这又能拉倒一笔款子。
……
旧大明,孙太后的寝宫中。
万贞儿正在哄着哭闹的朱见深。
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她自然也幻想过,能被皇帝看中,成为妃子,从此荣华富贵一生。
现在的她只想哄好眼前这个小祖宗。
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也会成就了她的梦想。
也不会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和一群饱学之士讨论问题。
……
文华殿。
孙太后再次看到了病榻上的丈夫,此时的她已经适应了之一切,对着朝中大臣询问道:“诸卿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