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三两步便窜进了青璃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李白紧紧闭着眼睛生怕亵渎了青璃,若是青璃突然发现了自己,那可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嘻,可真有意思,这个漂亮的女人的真身,竟然是一只青鸟么?”李白正紧紧闭着眼睛,默默念叨着“非礼勿视”,听了黑猫这一声娇俏又妩媚的嘲弄,忍不住睁开眼睛。
果然,青璃那间金碧辉煌的房间,铺满了金色锦绣的床上,卧着一只美丽的淡青色青鸾鸟。青鸾鸟闭着眼睛,很乖顺地卧在金堆玉砌的锦绣床榻上,只是它的神色似乎是在纠结,半分也不像是在做美梦的样子。
李白的心一瞬间揪住了,他本来还在想,若是青璃正在做美梦,那又何必去打扰她。但是看到那只青鸟微微皱着的眉头,李白反倒下定决心,哪怕是向着青璃坦白承认自己进入了她的梦境,也要弄明白她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無錯書吧李白原本以为,青璃梦到的是在昆仑的场景,他却没想到青璃梦中的场景竟是在人间,看衣着服饰,似乎是在宫廷之中……
华丽的寝殿,重重的帘幕罗帷。
深宫不知流年飞度,起来已是正午时分,几个侍女拥簇着一位金裙迤逦的丽人,一个跪在地上为丽人捶腿,一个正给为她梳头,一个小心翼翼地将桂花油膏涂抹在丽人的发梢。
李白错愕,这衣着华贵的丽人与青璃有七分相似,却并不是青璃,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李白正在暗自思忖,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然能听到那丽人心底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已经多久了?
金裙丽人长长叹了口气,她看着华丽的金制的妆台镜中,那一张连自己都陌生起来的脸:那样美丽不可方物,那样娇娆而媚惑,然而,却是如此的陌生。
虽然仙族能享有较长的生命,但再过上几年,衰老也将毫不留情的来到了吧?
爱情不过是她造来骗自己的梦,是她一厢情愿,却并不存在的东西,她想她也该明白了。
可是,覆水难收,一切都晚了。
一念及此,她的心情满是烦躁,往日里最喜欢的,这明晃晃的金色,竟无端让人厌烦。
侍女鱼贯而入,将几盘精致的小菜摆上桌,在青铜酒爵中注入淡黄色的酒液,一切准备妥帖,为首的侍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着金裙丽人:“俪夫人,该用膳了。”
李白仔细瞧了瞧,桌上的小菜有甲鱼羹、红枣雉鸡汤、还有新鲜的蟹——看上去应该是楚地的菜式。
金裙丽人并不回头,骄矜的声音透着威严:“王上何时过来。”
侍女伏在地上,极力压制着声音中的颤抖:“回禀夫人……刚才王上身边的舍人说……王上去了灵美人处,请夫人……不必等王上用膳了。”
金裙丽人久久无言,华丽的宫室却满是寒意,半晌,她吩咐那几个侍女为她换最华丽繁复的衣裙,梳最精致灵巧的发髻,画宫中最流行的妆容,而后吩咐侍女备辇,去灵美人处。
侍女将最后一只金钗插入她的发髻,大着胆子夸奖了一句:“夫人当真是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金裙丽人心下一阵厌烦,这样的夸赞,不正是说自己已经老了么?从前,自己在天界之时,那样的灵巧娇媚,何必要用这些矫揉造作的装饰,可是……一开始吸引自己的,不正是这样金碧辉煌的富贵么?
俪夫人心头愈发烦躁,神色冷冷地瞥了那个多舌的侍女一眼,淡淡吩咐一旁执刑的舍人:“把这个聒噪的婢子拖下去,割掉舌头。”
那可怜的侍女吓得魂飞魄散,惊骇万分地扣头求饶,俪夫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便要走出宫门。
正在此时,一位被众人簇拥着的小女孩飞奔着跑来,口中呼唤着:“娘……娘……”
侍女一见了那个女孩,仿佛见了救星般,挣扎着匍匐在那个女孩脚下,口中悲悲切切地哭嚷着求公主救她。
俪夫人见了女儿,停下脚步,吩咐一旁的宫人:“把公主抱走,不要让她看见这些血腥的东西。”
那个被称作公主的女孩子虽然只有五六岁,却仿佛明白要发生什么,她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挡在那个大祸临头的侍女身前,声音干净清脆:“娘,您饶过这个姐姐好么?阿离喜欢听她讲故事。”
俪夫人看了一眼女儿天真无邪的眸子,摆摆手,算是同意了。
李白正一阵揪心,对上那个女孩的眼神时,顷刻之间便认出了,这个名叫做“阿离”的女孩子,不正是青璃么,怎么她竟然也是人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