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说完,忽然一阵狂风卷起,转眼消失于无形。
后羿禁不住怔住,这究竟是为何?不过是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为何她愿意以命来护他?她一个弱女子愿意舍命相护,他是个男人,又怎能抛下她不管?
只是那个“河伯”来去如风,他又能上哪儿去找他呢,后羿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河伯说给洛宓在洛水修建了水神府。
洛水……水神府……非人力可及的能耐……莫非那个洛宓和河伯,是住在水下的?
后羿水性尚可,他紧紧握住手中的裂天弓,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前往洛水水下一探究竟,他紧紧握住裂天弓,沿着洛水方向走去。
然而这一路数十里走来,他却觉得景致完全变了,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原本他记得是麦田的地方,此时已经不见了绿色,只有光秃秃的焦土,仔细看看,上面还有睁大了眼睛的牛羊的尸体。
后羿正惊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是从远处来了一流民,个个面带愁容。后羿向一个流民问询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流民神色哀切,道是不知为何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将他们的房屋连根拔起,庄家吹得七零八落,甚至连牛羊都吹散到了各处……
后羿想起了那个河伯口中那一阵要将他吸入进去的狂风,握紧双拳,狠狠皱皱眉头。
茫茫洛河水,是黄河最重要的一部分之一,后羿站在洛河水畔,禁不住有些发愁,茫茫洛河水,他到哪里去找方才的洛宓和那个河伯呢。
后羿正在踌躇,忽然他看见洛水河畔漂浮着一根淡绿色的飘带,那显然是洛宓那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外裳上的饰物。
后羿咬咬牙,一头扎入了滚滚的洛河水中。
顺着绿色丝带的位置,后羿一直往下游去,果然看到一座建筑在水下的华美殿阁,后羿紧握着裂天弓,朝着那座殿阁奋力地游过去。
后羿正悄悄游进大门,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够甜,却脆生生,带着一种别样的妩媚:“行了,你们这些妖妖调调的虾精,蚌精还有红鱼精就别在这儿哭哭啼啼了,收拾了东西赶紧自谋出路吧。”
后羿悄悄进了门,果然看见方才被河伯拐走的洛宓,翘着两只瘦俏的脚,懒洋洋地坐在一个镶满了珠宝的座位上,也不去哭哭啼啼的女子,可是下首那三个打扮的娇媚妖艳的女子哭嚷着,就是不肯走。
“跟河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有什么好?我是想走还走不了呢。”洛宓从宝座上走下来,亲自抓了两把珠宝塞进为首哭得最厉害的那个女子的行囊,安慰地拍拍她:“行了行了,早点出去找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好,何必要守着这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糟老头子。”
“夫人……”那个白生生的蚌精擦擦眼泪,“夫人既然不喜欢河君大人,为什么不能留下我们在这里服侍河君大人呢,以河君大人对夫人的宠爱……我们几个是万万不敢跟河君大人争的呀。”
洛宓的眉毛挑了挑,一掌拍在那蚌精背上:“我既然担了那老东西的夫人的名声,除非他死透了不再纠缠我,否则我容不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那几个鱼精蚌精虾精见再无留下的希望,擦擦眼泪又往背囊里面放了几把珠宝,垂头丧气地走了。
后羿见厅堂中空无一人,连忙奋力游过去,洛宓发觉了动静,往身后一瞧,却没想到是后羿,脸上顿时又惊又喜,她朝着眨眨眼,示意他稍待片刻。
然后洛宓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只珠宝盒子,她脸上露出笑意,从匣子里取出一颗淡绿色的珠子,递给后羿。
后羿有些疑惑,在水中又发不出声音,洛宓也不多说话,不由分说地把这珠子送入后羿口中使他咽了下去,后羿脸上一惊,只觉得这珠子入了口立刻化作一汪清水从喉咙滚下去。
接着,他的身体竟然有一种异样的轻松感,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尾鱼儿,能够自由自在地在在水中游。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后羿忍不住问,待到他一开口,才发现吃了这颗“珠子”以后,他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洛宓咯咯地笑了笑:“你连来找我都不怕,刚才又怎么怕我给你吃了什么。”
她说着又朝后羿抛去一个媚眼,语气甜丝丝:“果真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郎君会来救我。”
后羿紧紧握住手中的裂天弓,眼神凌冽:“河伯在哪儿,我要杀掉他,带你离开这里。”
洛宓伸出手,抚了抚后羿俊逸的侧脸,笑容中已经透出几分酸楚:“我看得出郎君武力超群,但是河伯……他是这黄河中的水神,能力非常人可及,郎君赶紧离开吧,我刚才给你服食的凝水丸,也只够郎君在水中如履平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么,那也尽够了。”后羿安抚地拍了拍洛宓的肩膀,洛宓一双妙目盈盈,娇声笑笑:“郎君如此心意,让我真是感动,只是郎君切莫为了贪恋美色,逞一时英雄。”
后羿转过身,朝着内堂走去:“并不全是为了你,河伯他为祸一方,我断不能容他。”
無錯書吧洛宓愣了愣,讪讪地缩回了伸在半空的手,想了想,还是一个箭步跑上去,用双臂从身后环抱住后羿:“郎君这个冤家,便是说出这样的话,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郎君送死。”
她媚眼如丝,伸手欲解开后羿的衣带:“那老东西现在正在睡觉呢,我也不想连累了郎君,郎君要带我离开实在是过于艰难了,不若郎君与我春风一度,我立刻便送郎君离开此处如何?”
后羿神色一凝,终于还是推开了那温柔的环抱,声气透着冷:“我说过,河伯为祸一方,我断不能容他,也并非全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