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音音这般的册封从未有过先例,直接晋升为贵妃这样一蹴而就的封妃,让礼部的众位官员们烦忧了许久该如何操办仪式。
皇上也并未赐封号,礼部交往内阁的册首上,也只是写了“柳贵妃”几个字,典礼之上忙里忙外的,始终是礼部和工部,而柳音音需要做的,便是当一个完美的花瓶,叩见太后、皇上和皇后即可。
慕昭昭虽然并不想参与,但是流程里需要她这个皇后,也只能穿着柳音音心心念念的凤冠与凤袍,和沈阙并排而坐。
等待的空暇里,慕昭昭实在无聊,便随口问了一句,“柳贵妃的住处,你可有想好,还是在原位吗?”
“在独秀宫。”沈阙的声音波澜不惊。
慕昭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着这独秀宫在何处。一回生二回熟,宫中的分布地图她已经烂熟于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在后宫的西南角,景色是宜人宜居,但是地处偏僻,离沈阙住的养心殿更是十万八千里,“会不会太偏了些?”
“她聒噪,离得远些也好。”
慕昭昭点了点头,深表认同。
盛装打扮的柳音音看到慕昭昭时,明显脸色一变,她这一身服饰,说到底还是比不过慕昭昭,如今还要对着慕昭昭下跪,这对于她来说更是加倍的屈辱。
慕昭昭自然是察觉不到柳音音心里的诸多不甘,听着身旁宛若念经般的祝词,只觉得困意阵阵。
等到柳音音和一众人退下以后,慕昭昭才完成任务般的站起身来,“新婚之夜,皇上可要好好享受,臣妾告辞。”
慕昭昭走的毫不犹豫,没有看到沈阙看向她晦暗不明的神色。
入夜以后,慕昭昭正裹紧被子,突然被床边的一道人影吓得惊醒,飞快地从枕下拿出银针,等到定睛一看,才堪堪停住把针刺过去的手,“沈阙?你怎么在这?”
虽然是新婚之夜,但是沈阙依旧穿着平日的常服,还在此时出现在她了宫里,“你不去陪你的柳贵妃,来我这做什么?”
沈阙却是自己拉了把椅子来,坐在她床边,十分不客气的指了指眼睛。
慕昭昭会意,应当是之前的伪装出了问题,柳音音说到底是太后身边的人,若是在亲近之时,被柳音音发现沈阙眼角的伤口作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慕昭昭坐起身子凑近了瞧,发现之前做的伪装还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还需要再修饰一二,便起身去拿工具箱。
“在权势稳固之前,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眼睛的事情。”沈阙感受到慕昭昭的靠近,十分自然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眼角的阵阵凉意,“所以这些时日,我要留宿在你这里。”
慕昭昭手上的力道没控制住,便听到沈阙吃痛的嘶了一声。
“你睡我这里?”慕昭昭看着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方才躺着的这一张床,“那我睡哪?”总不能睡地上吧。
“不是有偏房吗?”沈阙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慕昭昭气不打一处来,鸠占鹊巢且不说,关键是她没办法反驳,“你就没有别的法子?”
“没有。”
而此刻在独秀宫的柳音音,此刻心中正紧张着,她从未侍奉过贵人,白日里太后娘娘提点了她两句,教养嬷嬷也说过需要注意的事情,可是一想到皇上的脸,却还是忍不住羞涩紧张。
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打开,柳音音却听到脚步声细碎,并不像是男子,抬头却看到自家的侍女,“怎么是你?皇上呢?”
“皇上……”侍女深知主子的脾气,索性一横心闭上了眼睛,脱口而出,“皇上去皇后娘娘宫里了,此刻已经歇下了。”
“什么?”柳音音原本翘首以盼的笑容凝固住,语气阴森森的,“你再说一遍。”
“皇上……留宿在皇后宫中,恐怕不会再过来了。”侍女还以为是她声音太小,可下一秒,一巴掌猛的落在她脸上。
“好大的胆子,是谁许你在这信口胡说!今日是本宫的大婚之日!”柳音音气急败坏。
侍女捂着脸,有些委屈,“是皇上身边那位小太监亲自前来告知的。”心里暗自腹诽,不过是贵妃,说到底就是皇上的妾,还大婚呢。
柳音音冷笑了一声,将头上的凤冠扯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一瞬间凤冠分崩离析,好像她之前的种种幻想也一并在此刻打碎。
小侍女连忙跪了下来,只看到一件一件瓷器在她一旁炸开,就只能哆嗦着身子不敢作声。
柳音音将宫殿里能砸的所有东西通通砸碎,将一腔怒火发泄完之后,剩下的也只有无力感。沉默了半响,她才开口,“去拿纸笔来。”
侍女如蒙大赦,也来不及捂住方才被误伤的额头,连滚带爬的去拿娘娘吩咐的东西。
第二日,沈阙醒来,看到不熟悉的四周,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昨晚他是留在慕昭昭这里的。小柿子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该起身了。”
今日有早朝,沈阙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时,下意识的留意看向偏房,此时偏房房门紧闭,恐怕那人还在睡梦之中。
無錯書吧“这里离议政殿距离还远些,皇上还是快些吧。”小柿子小声提醒到。
也许是一夜好眠,沈阙精神抖擞的坐在龙椅之上,听完各位朝臣述职以后,正想吩咐退朝,突然见到太守从百官之中出列。
“臣听闻昨晚皇上留宿在皇后宫中,可有此事。”太守义正言辞。
沈阙皱皱眉,听太守这话语中,似乎是有些许质问意味在里面,“确有此事。”
“昨日,按照常理来说,应当是由贵妃侍寝,皇上却留宿在皇后宫中,许是皇后用了狐媚招数,祸乱后宫,魅惑君上,罪大恶极……”
“够了!”沈阙听到这话越说越离谱,霍乱后宫这四个字实在和慕昭昭不搭边,“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朕名正言顺的妻子,朕去皇后宫中有何不可?贵妃昨日不过封妃,朕又不曾召她侍寝,于规于矩朕都不必去她宫中,太守倒是很关心朕的家务事。”